「不用謝。」
白卻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黑髮。
「很可愛。」他說。
「……什麼?」
「你說謝謝的時候,」白卻為他解釋,「很可愛。」
「……」休洛斯原本平靜下去的耳朵又紅了,扭過頭去,冷著臉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誒,你怎麼不對我的誇獎說謝謝了。」「誰要說了!」
休洛斯被白卻發現耳朵紅,由於過度惱羞成怒,一拳把堅硬的合金桌給錘碎了。
「……」
最後是休洛斯親手收拾的殘局。白卻抱著章魚,順帶淡淡地抱怨道:
「我們家很窮,買不起桌子的。怎麼辦,這樣下去我們只能野營了。」
休洛斯額角青筋暴起,「我賠。」
也不考慮他現在還記不記得起銀行密碼。
「不用你賠。」白卻說,「這桌子是在特定廠家定製的,普通的桌子我用不慣,在新的做好之前,就去你房間吧,放心,我不會隨便咬你,等你修養好再說。」
如此善良,我可真是個好蟲啊。白卻滿意地想。
「知道了。」休洛斯扭過頭去,倒也沒有拒絕,只是意識到哪裡不對勁,「不對,我剛剛根本就沒有受傷,只是被咬了幾口,需要什麼修養?」
他上模擬戰場受重傷的時候也根本不需要什麼修養,只要沒死就還能繼續戰鬥,更何況只是這點……小事!
休洛斯理智一回歸,想到剛剛的事臉上就掛不住:「我到底哪裡可愛了?這個詞哪裡和我搭邊?」
白卻低眉掃了他耳朵一眼,閒閒地說:「哪裡都搭邊啊。你只是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多好,休洛斯。」
休洛斯捏了捏手心,感受到了滿手的濕意:「……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像其他沒有見過世面的雌蟲一樣,心甘情願地為你付出一切嗎?」
「不。」白卻撩開眼皮看他,撫摸著懷裡的章魚觸手,「我從來沒這麼覺得。」
「我不會要求你無所保留地付出一切,也不覺得三言兩句就能把你哄好。」事實上,只有白卻才知道休洛斯到底有多神秘難搞。
「我剛剛說的都是事實,在我這裡,沒有褒義詞和貶義詞的區別,無論你是怎麼樣的,我都會接受你。」白卻說,「即使你現在失憶了,也再讓我靠近你一點吧。我們以前不都是這樣的嗎?」
他這話說來也沒錯,卻又巧妙地給休洛斯加了一層「他們以前親密無間」的濾鏡,休洛斯緩和了態度,低眸看著坐在床上的白卻,道:「我剛剛……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回憶。似乎和你有關。但具體的內容,我也想不起來了。」
他已經開了口,白卻也沒再為難休洛斯:「很乖,雌君。你要去浴室洗漱嗎。」
說著這話,白卻好像並不在意休洛斯的回答,先行走了進去:「你想來就來吧。」
休洛斯猶豫了一會兒,咬著牙走了進去。一進去就看到白卻在自己手上打著泡泡,結果不小心弄到臉上去,睫毛也沾上點白色,襯得那張臉如天使般純潔寧靜。
然而休洛斯現在卻已經知道這幾乎都是假象。
「休洛斯,怎麼呆呆的。」白卻沖他招招手,他的心情似乎不錯,挑眉道,「過來吧,我幫你洗。」
休洛斯還沒動作,白卻說:「之前都是這樣的。」
休洛斯才走過去,面對雄蟲的身體眼神有些閃躲,但強裝著鎮定,只是耳尖那點緋紅透露了心思。
白卻乾脆讓他坐下,把泡泡打在他身上,休洛斯嫌棄他動作慢吞吞,乾脆自己洗起來,又順手打在他身上。
他的動作很利索,白卻任由他幫自己打泡泡。
見休洛斯看著自己的寶石發呆,白卻說:「記得嗎?這是你親手為我打的,代表著你還欠我一件事。」
「……你為什麼要同意?」休洛斯偏開臉,「要我答應幫你做事有很多理由吧。」
休洛斯確實覺得這個寶石環和自己的眼睛顏色很像,所以從開始就在懷疑,直到剛剛白卻確認了他的猜想,心情變得很複雜。
「嗯……但是不一樣。」
具體哪裡不一樣,白卻垂下眼帘,也說不出來,「反正休洛斯也打了。對我來說倒是無所謂,無論不打也好,打也好,更多的時候只是想看休洛斯露出和平常不一樣的表情,那會讓我覺得很有趣。」
果然是只性格惡劣的雄蟲。休洛斯扯了扯嘴角,卻怎麼也無法生氣。
他自認脾氣不好,如果是其他蟲這麼說,早就一拳揍上去,可對著白卻,似乎連脾氣都平和了一些。
……這可不是什麼好預兆。
休洛斯這麼想著,收回手,「擦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