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玉器,從爺爺到父親,為官都清廉,沈雲清雖然年紀輕輕當了副校長,從不敢違紀。
說是市長的孫子、副市長的兒子,其實是個土鱉,沒見過什麼好東西。
他以前零花錢都緊巴巴的,也就這幾年兄嫂接濟他,他才過了幾年闊少日子,出門請人吃飯大大方方的,給孫小欒買禮物也沒有摳搜。
他看著手裡的兩個鐲子,這玩意有上千年歷史?不過兩塊石頭罷了。
沈雲清想起小時候,爺爺有東西先給姐姐,奶奶有東西先給他。
只有哥哥眼巴巴地看著。
他很小的時候不懂事,在哥哥面前炫耀,被姐姐揍了一頓。
後來姐姐教他,有東西要三個人平分,兄友弟恭才是家業興旺之兆。
爺爺聽到這話後非常高興,說姐姐的書果然沒有白讀。
沈雲清問道:「奶,這鐲子結實嗎?」
林淑嫻忙道:「你別動。」
沈雲清舉起那兩個鐲子:「上千年歷史也不知真的假的,被人搶來搶去居然沒壞,說明結實得很,我試試它們有多結實。」
說完,他鬆開手,兩隻玉鐲瞬間滑落,掉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兩隻鐲子都碎了,碎片叮叮噹噹滾落滿地。
林淑嫻驚呆了,看著一地的鐲子碎片,有些難以置信。
沈雲清笑了笑:「奶,也不是很結實嘛,不如我媽買的金鐲子,磕不碎。」
林淑嫻氣得伸手給了沈雲清兩巴掌:「你這個敗家的東西,這麼好的鐲子,你說摔就摔了!明天就要當聘禮,你現在摔了!」
沈雲清抱住頭,隨便她打。
林淑嫻打了一會兒後生氣地坐在那裡:「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我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
為了你,你爸媽對我不滿意,你哥對我不滿意,你還不領情!
你這個混帳東西!」
沈雲清隨便她罵,等她罵好了之後,給老太太擦眼淚:「奶,你別生氣。
這什麼鐲子,不過是兩塊破石頭,有人才有希望。
孫家挑中我,一是看重我爸頭上的帽子,二是看重我哥在省里的人脈,沒有一樣是因為我。」
林淑嫻罵道:「胡說,你跟你哥一樣好。」
沈雲清嘆口氣:「奶,自已的八怪自已愛,在你眼裡我自然是樣樣都好,可外人又不傻。
奶,我爸過幾年就要退休了,以後我們兄弟兩個就要一起過幾年苦日子。
奶,在我心裡,一百個鐲子都比不上我哥。」
林淑嫻坐在那裡發呆,過了好久之後道:「當年讓你爸入贅,是我要求的。你爺的意思是,新時代了,兒女都一樣,我有兩個女兒,不用擔心養老的事情。
你爺比我大了快十歲,年輕的時候一直打仗,身體不好,他知道自已會死我前頭。
我說招個女婿,他拗不過我,也沒反對。
他的意思是,我和你大舅就算作兩脈,各過各的。
雲清,我一直記得你大舅媽那年罵我的話。
她說我一個後進門的,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還敢跟她要強,等你爺死了,讓我住牛棚里!」
沈雲清抱住老太太:「奶,別理那個臭婆娘,上次我把她罵了一頓,氣得她在地上打滾,我把一盆洗臉水潑她頭上,給你出了氣。」
林淑嫻笑了笑:「還是我雲清最孝順。」
沈雲清幫她把花白的頭髮捋好:「奶,你別擔心我,有沒有這些東西不重要。
奶你放心,我有呢,我一定給你養老。我們學校蓋了教職工樓,我已經給自已留了一套大房子。
等我結婚後,就能給我分那套大房子。到時候,你去跟我和小欒住。
奶我不能沒有你,只有你做飯會按照我一個人的口味來。」
林淑嫻笑著摸摸孫子的頭:「乖乖,奶知道你孝順。奶就不跟你們一起住了,奶嘴巴碎。外孫媳婦奶都忍不住想管,孫子媳婦肯定更想管。
奶不想跟你屋裡人吵架,到時候讓我乖孫夾在中間為難。
奶跟你爸媽住,你別擔心,我跟你爸吵了幾十年,明兒就好了。」
沈雲清笑道:「奶,這些東西你別送了,你自已留著吧。你都給我,我哥嫂子倒是不在意,我爸心裡會難受的。
奶,憑良心說,我爸當女婿難道不好?
我媽五十多了,人家都說年少夫妻老來伴,以後我爸和我媽還要一起過幾十年呢。
難道你忍心看我爸心裡難受?」
林淑嫻又開始抹淚:「那個銅鏡,我本來是給你姐姐準備的。可憐這丫頭,我這心裡難受哇……」
老太太想起孫女又哭了起來,沈雲清哄了好久。
老太太年齡大了,哭了好久後被孫子哄去睡覺。
沈雲清等老太太睡下後,直接將那兩個鐲子屍體全部掃進垃圾桶,什麼破石頭!
那個鏡子破破爛爛的,以後給老太太陪葬吧。
至於那個凳子,誰知道上頭鑲嵌的是牛骨頭狗骨頭還是人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