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他為什麼會知道外公的事。
男人看清安樂的眼神, 笑了一聲。
「你不懂的事將來還多著呢。」
「夫人要見你。」
「好好想想待會兒該怎麼說話吧。」
安樂看著男人沒說話。
等到了目的地, 安樂才發現這地方自己從沒來過。
黑衣保鏢帶著他下車。
「這裡是秦家。」
安樂被好幾個保鏢圍著往裡走,好似他是什麼危險分子。
終於來到一棟白色的小房子前, 其他保鏢不再跟著他, 只有黑衣男領著他繼續往前走。
到了門口,黑衣男試探地敲了敲門。
「進。」
安樂聽出來,是之前站在秦珠華身邊那位婦人。
婦人給兩人開了門。
安樂瞬間被眼前的一幕驚到。
秦珠華換了一身白色長裙, 明明上午才見過,那時她打扮精緻,神情從容。
此時的她頭髮雜亂, 狼狽地坐在地上,身邊是散落的文件,好些都被撕碎了。還有桌上的擺件和茶具都被掃落在地,地板上還有些水漬和碎片。
聽見聲音,秦珠華也沒有轉頭,只是一臉幽怨地盯著某處。
安樂小心地走上前,看到了地上被撕碎的文件。
提到了「車禍」,還有賀江天的名字。
安樂沉思了一會兒,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
他知道秦珠華之前意外出了車禍變成了植物人。
看她現在這麼生氣的樣子,還撕碎了跟賀江天有關的文件,很有可能是她發現自己的事故背後有自己丈夫參與。
安樂沉思之際。
秦珠華注意到他的眼神變化,突然嗤笑一聲。
「怎麼?猜到什麼了嗎?」
「在心裡笑話我?」
安樂看向秦珠華,沒說話。
「不用在心裡猜來猜去,如你所見——」
「我出車禍了。」
「賀江天那個孫子找人幹的。」
秦珠華突然從地上爬起來,軟骨頭似的坐在了沙發上。
她光著腳,不顧形象地靠在靠枕上,頭髮散落。
她只是輕輕抬了一下手,沒過一會兒,那位婦人就拿著一個紅酒杯放在秦珠華的手上,拿出早已醒好的紅酒,替她倒上。
秦珠華悠哉地喝著紅酒,時而發出一陣笑聲。
安樂站在原地,一直沒有說話。
「哦對了,把診斷報告拿給他看看吧。」
過了許久,秦珠華似乎才想起安樂的存在。
中年婦人放在手中的紅酒,從一旁的桌上拿出一份列印的診斷報告,遞給了安樂。
安樂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患者姓名:
安建。
是外公的診斷書。
看到結果的那一刻,安樂甚至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疲憊。
他瞬間為自己的第一反應感到羞恥。
秦珠華一直在觀察他,看到安樂的神情之後,她眼裡露出笑意。
「怎麼?是不是覺得很麻煩?」
秦珠華簡單一句話撕破了安樂的偽裝。
「其實你不用在我面前裝。」
「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和我一樣的人。」
秦珠華托著腮,仰頭喝了一口紅酒。
目不轉睛地盯著安樂。
「你外公心臟不好,因為你和你母親,還有你弟弟的事,加重了心臟負擔。」
「現在必須要儘快做手術,不然……」
秦珠華可惜地搖搖頭。
「真是難為他了。」
「年紀輕輕就喪妻,獨自撫養女兒長大,結果女兒一結婚就守寡,只留下一個剛出生的孩子給他養。」
「辛辛苦苦這麼多年,什麼福沒享到不說,還得了這樣的病。」
「真不知道這下熬不熬得過來呢……」
秦珠華的語氣里充滿了惋惜。
她似乎是真的在替外公覺得不值。
「不過呢,我這人沒什麼愛好。」
「就是樂於助人。」
「一接到消息,我就馬上打電話派人,給你外公找了最好的醫生。」
「現下已經暫時安全了。」
「所以你不需要太過擔心。」
秦珠華笑著看安樂,語氣很是關懷。
「聽說你知道消息後著急死了,還買了機票準備趕回去?」
「現在你外公暫時沒事了,不用那麼急,快把機票退了吧。」
「還能拿回一部分票錢。」
「畢竟呢,哪怕只是幾百塊,對你來說也很重要吧?」
安樂抿住嘴,抬起頭朝秦珠華笑了笑。
「謝謝秦阿姨。」
「多虧了你,不然我外公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