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啊——」
「少爺!您怎麼能對家主出手?」
賀錦年依舊盯著眼前的地板,眼睛一動不動。
對於李管家的話,他毫不在意。
「知道嗎?」
一直沉默的少爺突然開口。
「如果不是知道了這件事你沒有參與。」
「我會連你一起打。」
李管家身體一僵,震驚地看著賀錦年。
賀錦年撐著牆往前走了幾步,拳頭上落下血滴,隨著他的動作身上的傷口也開始撕裂,但他絲毫不在意。
就像不在意李管家的話一般。
這個屋裡的人,他誰都不在意。
他不在意李管家,不在意賀江天,甚至,也不在意自己。
一直閉著眼緩解疼痛的賀江天緩緩睜開了眼,他看著賀錦年的背影。
「賀錦年,你有種。」
「為了一個男人動手打你老子。」
「想過後果了嗎?」
賀錦年沒理賀江天,徑直走了出去。
賀江天忍住嘴裡的血水,死死地看著他的背影。
「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後果。」
「從現在起,你可以滾了!」
「給我滾出賀家!別讓我再見到你!」
賀錦年離開的腳步一頓,他轉身,朝著賀江天冷笑一聲。
「求之不得。」
*
安樂被李管家的人帶到賀江天的住處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保鏢們一開始也不知道該如何安頓他,畢竟事先李管家也沒細說。就在眾人想要詢問時,卻發現怎麼也聯繫不上李管家。
少爺也是這樣,突然沖了進去,就再也沒出來過。
後來李管家也進去了,也再沒出來。
可若是沒有家主和李管家的吩咐,他們也不敢進去。
一幫人就這麼站在門外,面面相覷。
安樂更是不知所措,「你們、不是說少爺找我嗎?」
「少爺呢?」
領頭的保鏢撓撓頭,「少爺在裡面。」
話音剛落,院子的大門就被推開。眾人瞬間被吸引注意力,齊齊轉頭看了過去。
安樂站在保安身後,沒有他們長得高,只能從人群的空隙處往裡看。
在看到渾身血跡的賀錦年的那一刻,門口一片死寂。
這些人都是家主的心腹,自然對賀錦年很熟悉,哪怕他現在的臉上都是青紫,留著血,眾人還是一樣就認出了這是少爺。
這裡可是賀家,在家主的屋裡,什麼人敢在這裡傷害少爺?
保鏢們都是常年在刀尖上舔血,一眼就看出少爺身上的血不全然是他自己的。
眾人此刻震驚到無以復加。
這院子裡的人就只有家主和少爺,還有李管家。
不是少爺的,那就是其他兩位的?
「少爺……您——」
領頭的保鏢一時說不出話來,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賀錦年皺了皺眉,厭煩地看了眼保鏢,剛要開口諷刺,就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從人群中沖了出來。
他明明看不到人影的臉,也聽不到人影的聲音,可賀錦年卻突然心跳加快。
下一刻,他被人緊緊抱住。
「賀錦年!」
安樂帶著哭腔,顫抖著抱住滿身是血的賀錦年。
賀錦年垂眸,艱難地抬起手想要抱住安樂,卻在看到自己充滿髒污的手後,停住了動作。
他聲音很輕。
「我沒事。」
「不疼。」
賀錦年還是沒忍住抬手輕撫上安樂的腦袋。
「別難過。」
安樂卻抱著他痛哭。
怎麼可能不疼。
賀錦年的臉上都是傷,安樂也受過這樣的傷,連說話都疼,怎麼可能沒事。
眾人圍在兩人周圍,一時也不知道能不能看。
賀錦年冷冷地瞥了眼領頭的保鏢,對方立馬打了個激靈,跟周圍的人使眼色,眾人紛紛轉過頭去。
安樂也意識到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賀錦年竟然跟他父親打了一架,至於原因……安樂喉嚨一緊。
是因為他……
安樂忍住心疼,趕忙擦了擦眼淚,拉著賀錦年離開。
「我們先走。」
賀錦年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乖乖跟著安樂離開。
身上的傷口其實有些疼,時間拖得越久,倒是比一開始還要疼。賀錦年有些累,累到他想跟安樂說話,安慰他這一切和他無關,讓他不要多想,可卻連張口的力氣也沒有。
他緩緩閉上眼,腦中的意識逐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