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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害怕。

這件事會不會牽連媽媽和外公?媽媽會不會丟掉工作?

可他又該怎麼辦呢?

「不能報警。」

「我不會告訴別人,也不會說出去的,不能報警。」

察覺到有人朝他靠近。

安樂緊閉著眼,帶著哭腔。

「我真的不會說出去的,我跟你保證!」

「你拿什麼保證?」

安樂呆愣住,緩緩抬起頭,看向說話的賀家少爺,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

安樂低下頭。

他什麼也拿不出……

他沒有錢,也沒有證據,嘴巴還笨,什麼都解釋不清。

他沒有什麼足夠重要的東西能夠跟賀家少爺交換,讓他相信自己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安樂看著自己掙扎時被扯的有些凌亂的衣服,那些可怕的、痛苦的回憶,瞬間席捲而來。

手腕處露出一塊裸露的皮膚。

醜陋,卻是他偷偷埋藏在心裡,不願被人知曉的秘密。

「秘密。」

安樂抬起頭,乞求地看向賀錦年。

「我拿我的秘密跟你保證。」

賀家少爺面容清冷,眼神淡漠地俯視著安樂。

「可我對你的秘密不感興趣。」

安樂的眼眸瞬間染上水光。

他忍著痛意,艱難地、慢吞吞地站起身。

就在賀錦年耐心耗盡的前一秒,安樂快速脫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

少年孱弱的身體在空中暴露無遺。

大片的黑色印記宛如水墨纏繞在安樂雪白的皮膚上,從手腕到鎖骨,從胸口到腰腹,從後背到大腿,有些像一塊濃墨,鋪滿整塊皮膚,有些如同水流,細長流淌在四肢。

可無論用如何細緻和溫柔的筆觸來描繪少年身上的黑色印記,都掩蓋不了它的突兀和醜陋。

對安樂來說,它更像是一塊無法斷續的污點,布滿了全身,只能穿上最嚴實的衣服才能勉強遮擋。

黑白對比明顯的皮膚卻在那一塊塊青紫紅腫的傷痕下變得不那麼起眼。

新傷舊傷疊加在一塊,青青紫紫,黑黑白白,安樂的身體像是一張畫卷,被塗滿了各種顏色。

「這就是我的秘密。」

比起賀家的秘密,他的秘密,要更加直觀和不堪。

安樂注視著。

「現在你知道了。」

「我們……交換秘密。」

賀錦年盯著少年的身體,眼裡的情緒晦暗不明,薄唇輕啟,「好。」

他話音剛落,安樂如同泄氣一般,後退幾步,一下子就跌坐到了草地上。

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朝他湧來。

他大口喘著氣,抬頭看向賀錦年,眼淚再也忍不住,雨滴般一連串地滾落。

「我不把你的事說出去,你也不會把我的事告訴別人,對不對?」

賀錦年看著他一臉淚痕的臉。

半響。

「對。」

安樂止不住地哭,但他其實不難過。對於賀家少爺的反應,安樂莫大感激。

雖然看不懂他的眼神,但安樂知道,那裡面沒有討厭。

母親的嫌棄,外公的嘆氣,同學的厭惡和嘲笑。

在賀家少爺的眼裡,這些情緒,都沒有。

安樂哽咽著:「你叫什麼名字?」

面容清冷的少爺垂下眼眸。

「賀錦年。」

第11章

趙立遠失蹤了。

只留下一張字條和三萬塊錢,告訴安芸不能報警,也不要找他。

安樂回到家時,安芸正拉著趙程的手低聲哭泣。

而趙程也眼眶泛紅,滿臉著急。

原來趙立遠將家裡的錢全都轉了出去,只給母子倆留下三萬塊。

三萬塊,安樂和外公能用一年。而趙程一個夏令營的報名費就要三萬。

「媽,怎麼辦?我爸怎麼突然不見了,不讓我們找他,也不能報警,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安芸拉著趙程安撫道:「別害怕,爸爸肯定很快就能回來,他不會不要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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