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冰涼,還帶著痛苦的顫抖,但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依然給了他極大的安撫與勇氣。
就在這時,門被「砰砰」敲響,急切的聲音傳了進來:「陸隊、周隊,救護車到了,趕緊上車吧。」
陸征的手指猛然收緊,他擰著眉搖了搖頭,「令辰,鎖上門,讓他們再等一會,我必須把話說完。」
「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陸征慘白著臉,一錯不錯地盯著他。
這才是真正的逼問。
周令辰連眼眶都開始發紅,陸征的情況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這個人狠到連自己都能當作籌碼。
他用力閉了閉眼,聲音沙啞道:「個中細節我也不知,我只聽說,我們與12區軍部關係惡化,軍部里的主戰派認為,近期爆發戰爭不可避免,原本一些中立派也加入了主戰的陣營。」
「各區之間明爭暗鬥由來已久,沒有確切證據,中立派怎會貿然摻和進來?」大量止疼藥的副作用讓陸征渾身發冷,昏昏沉沉,他只能強撐著精神追問下去。
「似乎與白榆有關。」周令辰硬著頭皮說:「我聽叔父說,白榆原是12區軍部特勤組的人,代號蜂后,他們懷疑白榆是帶著目的潛入我方內部的。」
「什麼?」陸征心臟重重一跳。
「但更為棘手的是,12區軍部突然指責我方扣押他們核心人員,竊取研究機密,不僅把這事摘得乾乾淨淨,還倒打一耙。」
「這都是藉口。」陸征冷聲道:「各區之間互潛間諜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平日裡監視著做好防備就是了,根本不會成為衝突的起因。一定是還有其他事,促使主戰派在此刻突然行動,還拿白榆的事做幌子。」
他盯著周令辰,「你當真不知情?」
周令辰無奈:「我只是聽從叔父的命令行事。」
「好吧」,陸征的體力已然到了極限,黏膜血管的破裂刺激著他的胃,讓他忍不住捂嘴嗆咳起來。
「陸隊」,周令辰再次勸道:「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先去醫院吧。」
「你聽我說」,陸征掌心裡都是血沫,深灰色的眸光帶著凜冽的色彩,「周副司令想讓你接管特戰組,可你眼下資歷難以服眾,只怕會有一場腥風血雨。」
「但我可以讓你名正言順,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李隊還有一年多就要退了,他不問事務但人心還在,只要得到他的默許和支持,你就可以順利接管特戰組。你的絆腳石,自始至終只有我一個人。」
「勸說你叔父放了李隊、還他自由,我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你想幹什麼?」周令辰聞言一驚,一股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陸征在劇痛中喘息著,已經快要說不出話,只道:「其他的事不用你考慮,記住我的話。」
「好,我答應你。」周令辰彎下腰扶住他,「我一定盡全力保住李隊。」
「真的,陸哥,我發誓。」
陸征看著他的眼睛,「一言為定。」
主城的醫院裡人來人往,陸征急診入院的事情不到半天就傳了出去。
周川副司令剛剛散會就接到了這個消息,一張臉沉得可怕,坐在辦公室正在教訓自家不爭氣的侄子,副官就匆匆趕來報告。
「此話當真?」周川面露疑雲。
「是真的,陸中校表示因身體原因無法繼續履職,主動向軍部提出請辭。」
一絲淡得讓人難以察覺的笑意掠過唇角,周川抿了口熱茶,「陸征是個硬骨頭,可沒這麼容易屈服,這次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陸征他一個人自然不容易低頭」,周令辰繼續道:「可李雲峰算是他的恩師,他想為李雲峰求得自由。」
「真是好一出師徒情深」,周川手指叩在桌面上,反問道:「眼下兩個人都拿下了,我為什麼還要答應他的條件?令辰,只要李雲峰那個老狐狸被放出來,你在特戰組可不是他的對手。」
他冷笑道:「以時間換空間,陸征這小子,倒比我想像中能忍。」
「叔父」,周令辰上前一步,「李雲峰和陸征在隊裡聲望很高,有一大批死心塌地的追隨者,我資歷尚淺難以服眾。強制鎮壓後果難料,李雲峰就算再老謀深算,畢竟年紀也大了,這兩年幾乎不問事務,只要沒有陸征的助力,把他架空是遲早的事。」
「李雲峰或者陸征,必須他們其中一個人出來為我站台,我接手特戰組才能名正言順,那些質疑和反抗才能逐步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