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衛凜醒來的時候,她還睡得正香, 乖巧地側趴在榻上,一隻手墊在臉下,一隻手拽著被子, 整個人小小一團,縮在他的臂彎里,呼吸綿長溫熱,細細落在身前,洇得他心臟發潮。
衛凜頓了半晌, 緩緩低下頭, 去看她的睡顏。
淡金色的曦光被帷帳細細篩過,輕籠而下。她頰邊泛著桃花似的淺暈,一層柔細絨毛被映照得瑩然發亮, 越發顯得純稚溫軟。
衛凜默默看了一會兒, 心頭漸熱, 長指撥開她額前碎發,在她光緻緻的額頭上吻了兩下, 動作極輕地起身下榻,回手給她蓋好被子。
不知過了多久,晨風卷過長廊,檐鈴盪出清脆的叮鐺聲響, 沈妙舟迷迷糊糊地醒過來,見床邊已空, 不由得發了一會懵。
稍稍清醒一些,她揉了揉眼睛,正要起身喚人,就見衛凜繞過槅扇,從外間打了一盆清水進來。
看她醒了,衛凜放下木盆,到榻邊坐下,俯身摸了摸她的臉頰,低聲問,「睡得可好?要不要起來用飯?」
他像是剛剛沐浴過,額前稍顯凌亂的墨色碎發微微潤濕,靠近時帶來一身清冽的水汽,夾雜著皂角的淡香,很好聞。
沈妙舟心情忽而變得很好,咕噥著應了一聲,可又賴在溫熱的床榻上,不大想動,磨蹭了一會,朝他張開雙手。
衛凜看懂她的意思,勾了勾唇,輕嗤,「嬌氣包。」隨即伸出手,把她從被窩裡撈出來。
坐起身,沈妙舟腦中還有些迷糊,恍惚間想起昨夜的戰事,帶著點鼻音問:「這回,城外的瓦剌兵是都退乾淨了麼?」
衛凜「嗯」一聲,打濕一塊乾淨的帕子,擰乾後走回到榻前,俯身給她擦臉。
「昨夜援兵一到,里外夾擊,瓦剌前鋒已被全殲。」
沈妙舟不由歡喜,正要說話,就聽衛凜繼續道,「待明日休整好,我遣親衛送你回慶陽。」
她原本還有些犯困,可聽見這話,心尖忽地一抖,殘餘的睡意瞬間散個乾淨。
長睫微微一顫,沈妙舟睜開眼睛,仰臉看向他,「那你是不是也要回京了?」
隔著一層濕帕,她的聲音有些發悶。
衛凜低低應了一聲,「大同戰事順利,蕭旭立下大功,活捉了瓦剌二王子。京中已降下聖旨,要他解送戰俘進京,如今情形,我需儘快回去。」
沈妙舟一時沒說話。
不知為何,就覺得衛凜這一去,太過冒險,讓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發慌。
幾息後,她望著衛凜,杏眸眨了眨,「那你今日陪我去玉華寺上柱香罷。我聽郎中娘子說,那裡拜佛很靈驗的,臨行前去求個平安,總沒什麼壞處。」
衛凜眸光微頓,片刻後,應道:「好。」
洗漱後,兩人用過早膳,乘上馬車去往山寺。
玉華寺在這一帶頗有盛名,向來香火鼎盛,位置並不算太遠,就坐落在城西彌陀山的半山腰處。
馬車在山徑中穿行,隱約聽得渺遠的鐘磐聲在林間悠悠迴蕩,遙遙望去,蒼山負雪,入目皆白,重疊的佛塔靜靜矗立於群峰之中,古樸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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