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想過他自己麼?
「衛凜……」隔了好一會兒,沈妙舟轉頭看過去,水汪汪的杏眼裡滿是擔憂,聲音有些發悶,「你有沒有想過,這種事一旦卷進去,稍有不慎……你不怕引火燒身麼?」
「放心。」衛凜沉默片刻,低聲安撫,「我有成算。」
暈黃的燈火透過窗紙,朦朧地鋪進耳房,覆在他清俊的眉眼上,杳杳躍動著,讓人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沈妙舟抿緊了唇,眼眶微微發熱,隔了一陣,忽然軟聲喚他。
「衛凜。」
「嗯?」衛凜低低應了一聲,起身取來巾帕,拾起她的頭髮,一綹一綹,細細擦拭。
「我帶你回慶陽,去見我爹爹和舅舅吧。」
聞言,衛凜動作一僵,好半晌,緩緩抬起頭來,勾唇道:「帶錦衣衛上門,王爺怕是不能安寢了。只怕恨不得要將我殺之而後快。」
「才不會。」沈妙舟反駁,「他們要是知道你就是衛家二郎,定是連高興都來不及呢。」
「不過,你若是不想讓他們知道,那也沒關係,我養你呀。」
她瞧著他,眼底有碎光閃動,「我有封地有食邑,還有好幾處宅子和田莊,養你一個,不成問題。我記得榮伯說過,你喜歡狸奴,小時候還曾撿回家一隻雪裡拖槍,養得極好。你既喜歡,那我們也養幾隻貓貓狗狗,帶著它們,就在慶陽,做個地方一霸,好不好?」
衛凜失笑,斜乜她一眼,「仇不報了?」
「自然要報的。」沈妙舟蹙眉道,「但我舅舅在藩地經營了這許多年,如今手上有兵權,有遺詔,占著祖宗法理,就算對上蕭旭父子,也沒什麼好怕的。衛凜,我不想你一個人回京以身犯險。」
沉默片刻,衛凜錯開視線,不再去看她,慢慢道:「王爺畢竟已離京十年,在京中沒有根系,憑著手裡的兵,自保有餘,成事卻不足。」
「如今朝廷上下污濁一片,只知黨爭,少有純臣,僅憑一道遺詔,想要順利復登大位,談何容易。唯有鷸蚌相爭,方可漁翁得利。」
至於那些見不得光的事,由他來做便好。
空氣安靜了幾息。
他這個人,對她那樣柔軟,偏偏對他自己這樣狠。
沈妙舟抿了抿唇,仰臉看向他,「衛凜,你知不知道,其實我在崔府,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呢,想到了一句話。」
衛凜眸光微頓,「什麼?」
——「獨立天地間,清風灑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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