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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穿錦衣衛的公服,只穿著尋常的襴袍,披一件玄色大氅,手中還拎了壇酒。

崔縝一時有些發愣,衛凜卻自顧自地在他對面坐下,揭開酒罈的布塞,慢慢倒了兩碗酒,桂花的醇香逸散出來,沁人心脾。

崔縝隱隱明白過來,平靜地問:「衛大人親至,可是崔某時辰到了?」

衛凜將一個酒碗輕放到他面前,淡淡道:「衛某敬慕崔大人品性,故而來此送上一程。」

崔縝吃力地挺直脊背,緩慢搖了搖頭,「崔某與衛大人道不同,不相為謀,還請直接動手罷。」

說完,他閉上了雙眼,一副引頸就戮的從容模樣。

「崔大人這古板性子,倒與我師兄很像。」衛凜也不惱,只輕扯了下唇角,「說起來,我還曾與他有一壇桂花酒之約。」

崔縝心頭一緊,睜開眼看向衛凜。

月色寒涼,一縷清輝穿過高牆上狹小的孔洞,淡淡映照著他清俊的眉眼,有那麼一瞬,竟顯出一絲哀傷。

不知為何,崔縝有種說些什麼的衝動。牢房內安靜了半晌,他忽而低聲道:「衛大人與我的一位故人,亦有三分相像。」

衛凜已獨自飲盡了一碗酒,正拎著酒罈向碗中再添,聽見崔縝這話,手腕微微一顫,桂花酒灑了一滴在草蓆上,轉瞬消逝無痕。

他神色不變,放下酒罈,好似漫不經心一般:「哦?是麼。」

崔縝沉默地看著衛凜的眉眼,忽而想起十四年前,第一次見到衛清晏時的情景。

那是在徐太傅創辦的白檀書院。

盛暑的正午,蟬鳴陣陣,同窗們大都趴在桌几上小眠,他獨自一人走到書院後的桂樹蔭下,背書。

他並不聰穎,甚至有些笨拙,旁人兩遍背下的東西,他總要五遍、七遍,甚至還有些磕磕絆絆。

父親嘴上不說什麼,但他隱隱察覺出自己很讓父親失望,同窗也在背後悄悄議論,說他簡直不像一門三狀元的崔家子孫,說他被太傅收作弟子全是因為家世顯赫,更有甚者,說他將來只怕連秀才都考不中,於是他只能以勤補拙,然而往往越是著急,偏偏越是背不出。

那時他正急得鼻尖冒汗,手心狠狠攥緊,冷不防卻被什麼東西砸中了胸口,他下意識伸手去接,觸感冰冰涼涼,低頭一看,竟是個林檎。

「要吃果子麼?井水裡湃過的,最是消暑!」

少年崔縝循聲看去,不遠處,一個陌生的小小少年嚼著根草梗,沖他咧嘴而笑,陽光下,小少年一側臉頰上有個淺淺的酒窩。

突然被打斷,他有一點點惱,也有一點點羞赧,但還是認真地行禮,一板一眼地答:「多謝好意,在下背書,不便分神。」

小小少年大搖大擺地走近,在他身邊坐下,笑著道:「大好夏日,就該曬曬太陽,吃些冰果子,休息好了才背的出嘛。」

看著那張肆意的笑臉,他有些羨慕,又有些懷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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