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沒鬧?」
「沒,茶水都沒要過一回。」
賀寧遠笑哼一聲,兩個小的估計吵架了,二郎定是又被漁娘哪句話堵了嘴。
「老爺,少爺用功了一下午,可要給少爺送些吃的喝的?」
「不用打擾他,叫他好好讀。」
「是。」
賀寧遠好奇兩個孩子又因為什麼吵架,使喚人把跟在二郎身邊的小廝賀升叫過去。
「少爺聽門房說梅小姐到家了,少爺就跑去梅家,問梅小姐出書的事。開始兩人還說得好好的,隨後梅小姐催少爺回家讀書,梅小姐說話……有些氣人,少爺就氣沖沖地家來讀書,還說一定會考上府學,叫梅小姐刮目相看。」
賀寧遠聞言開懷大笑:「這個臭小子,每回跟漁娘生氣都沒贏過,不長記性。」
阮氏心思微動,意有所指道:「二郎和漁娘從小一起長大,吵吵鬧鬧這麼些年從未真的紅過臉,倒是不錯。」
賀寧遠擺擺手叫賀升下去,賀寧遠這才道:「咱們夫妻倆關上門來自己說,漁娘這孩子確實不錯,不過咱們家二郎還沒開竅,如今整日還需咱們管束著,嘰嘰喳喳鬧騰,哪裡像個能擔事的人?你若是有個千嬌百寵養大的姑娘,你樂意選二郎當女婿?」
「咱們兩家知根知底。」
「你可算了吧,指望著人家的金鳳凰,你好歹把咱們家這個養得像樣些。」
見妻子還有些不服氣,賀寧遠直接道:「若是二郎有他大哥五分樣子,我都敢去梅家開這個口,就二郎如今這樣,你好意思去梅家提親?二郎若是成親了,就他這個性子,你放心他跟他大哥一樣帶著妻小出門讀書?」
阮氏想了想,說了句實話:「咱們家二郎確實小了些。」
這個小,說的是心性。
「自家知道自家的事,咱們文嘉天性外放,咱們也不曾狠心管束過他,他長成這樣也不怪他。」
「瞧瞧王家那個孩子,從小就老成,他沒了爹後,更是把自己當大人看,王蒼當年跟咱們二郎一樣大時,就能當他家半個家了。」
他們家雖然只得兩個孩子,老大性子穩妥,讀書順利,家裡下一代有他頂著。二郎有這麼個靠譜的哥哥在,不用他頂門立戶,可見他活得多恣意。
「那漁娘……」阮氏還是覺得漁娘好。
「不著急,今年年底漁娘才及笄,按梅家心疼閨女的勁兒,不把漁娘留到十八九肯定不會放出去,還有四五年。」
賀寧遠計算著:「我去問過孫先生了,咱們家二郎應是能考上府學,就算考不上,也可送到其他書院去讀書歷練。幾年後順利的話,二郎肯定考上舉人了,得了舉人功名再上門提親,說出去也好聽些。」
退一步說,就算考不上舉人,在外讀書歷練了這幾年,又經歷落榜的挫折,多少會沉穩些,那會兒去提親,梅家說不定也能看上二郎幾分。
阮氏:「我擔心……漁娘若是被別家娶走了?」
「那也是他們倆的命。你也別擔心,好飯不怕晚。」
阮氏不愛聽這話,什麼是命?命是掙來的,要想達成,就該努力爭取。
賀寧遠:「我提醒你啊,咱們賀家跟梅家十多年共患難的交情在,另一個,孫先生又是漁娘和二郎的先生,你可別胡來。」
阮氏瞪他一眼:「我亂來什麼,梅家若是選著良婿了,我還能去使壞不成?」
「夫人別生氣,我胡亂說罷了。」
阮氏冷哼一聲:「你起開,兒子教成這樣,還不是怪你。」
賀寧遠覺得自己冤枉得很:「二郎從小多是你帶,大郎才是我帶大的。」
「賀寧遠你什麼意思?合著好的算你的,壞的就算我的?」
賀寧遠趕緊求饒:「別生氣別生氣,兩個孩子都是你教的行不行?」
阮氏懶得搭理他,一甩袖子走了。
老夫老妻的,這還甩臉色了,這叫什麼事兒?唉。
用晚食時,賀文嘉進門就被他爹罵了一句,賀文嘉還摸不著頭腦,剛才賀升不是還說他爹誇他讀書用功麼?這會兒怎麼罵他了?
賀文嘉也沒放在心上,幾下填飽肚子,筷子一扔就跑了。
他如今要奮發向上,他現在的目標不只是考上府學了,他現在的目標是一定要考上府學的前幾名。
七月天氣炎熱,熱的人不想出門,賀文嘉閉門讀書,漁娘也很少出門,除了隔個三五天去鄧家瞧瞧淼娘,其他時候都在書樓里看書,寫東西。
七月半鬼節,身弱之人和孩子都不好出門。
這日梅二郎不去孫家讀書,蹬蹬蹬地跑去找姐姐,找姐姐要銀子。
「喲,梅羨林,如今都會使銀子了?」漁娘笑道。
從五月份開始去孫家讀書後,梅羨林這個小屁孩兒也有月前了,一個月一百文錢。
開始梅羨林還不知道錢的好處,被漁娘帶著去買了幾回東西後,就成了守財奴,自己的錢護得緊緊的,漁娘再也騙不到他的月錢花。
不過他護得緊也沒用,點心價貴,他手裡的一百文錢根本買不了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