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蒼笑道:「也不是姓許就是南陽許家人,就會種地。或是認錯了。」
「有沒有認錯,回頭問問就知道了。」漁娘跟賀文嘉說:「你就告訴他,我手中有《中原農耕術》,問他想不想抄一本去。」
「你這話說的,若是他真是許家人,人家家裡會缺這本書?」
「哼,萬一人家戰亂時遺失了呢?」
聽兩個弟子吵來吵去,孫潯喝完了兩盞茶才道:「二郎,你如何跟許耕說到種地的?」
「咳,這不話趕話就說到了嘛。」
賀文嘉無事干找人閒聊嘛,人生地不熟,他自然想找熟悉的人說話,這不就找到敘州府府學的學子們那兒去了。
閒聊時,府學的學子們知道他是今年的廩生,就說他該去考府學,府學裡的先生厲害,府學裡藏書也多。
說到藏書,賀文嘉就說到梅家的書樓,藏的都是農書、工書、遊記等書。
許耕聽到農書二字就搭話進來,跟賀文嘉這個只會紙上談兵嘴上的聊得熱火朝天。
賀文嘉雖自己沒下地幹過活,但是種田怎麼回事他還是明白的,且常跟漁娘一起讀書,一畝什麼田地,種什麼,大概產多少糧食,新糧舊糧價格幾何,他都能說得上話。
本來是一大群人聊,隨著許耕提問的深入,聊著聊著,只有賀文嘉跟得上他的思路,回答得上他的問題。
當時,許耕就夸賀文嘉,罵旁邊的幾個府學學子只知道讀死書,就算以後考中舉人當官,也是個昏官。
跟許耕聊天的內容一筆帶過,說到許耕夸自己的話,賀文嘉那叫一個逐字逐句複述清楚,連語氣都複述出來了,可見賀文嘉被誇得多舒坦。
孫潯也夸道:「不錯,知道民生疾苦,你以後無論是做官還是守著家業,都不會差。」
「嘿嘿,多謝先生誇獎。」
王蒼笑了笑,把先生這句話聽進去了。
「漁娘,你今天幹什麼了?」
「沒幹什麼,就湊熱鬧去了,府學街逛了一圈,去酒樓用的午食,下午去碼頭看了看。」
「你這一天過得有意思得很嘛。」
「哈哈,還行吧。我聽碼頭上的小孩兒說,順著嘉寧江東邊行船半個時辰,那邊有一片非常大的野鴨灘,水澤里的蘆葦水草枯了,野鴨子藏不住,划船去那邊抓野鴨子可好玩了,說不定還能撿到鴨蛋。」
賀文嘉不信:「若是真有野鴨子,早就被抓光了,哪裡還輪得上你。」
「反正我明兒閒著無事,我瞧瞧去。」
「不行,你再等幾日,等府學的文會忙完了我們一塊兒去。」賀文嘉也想去玩。
漁娘輕哼一聲,才不等他。
賀文嘉還想歪纏,可惜張家的下人來請他們去前廳用飯,當著張家下人的面賀文嘉還是要臉的,悻悻地閉嘴了。
漁娘拿著繡帕捂住嘴笑,用了晚食後也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告退後就回自己住的屋子了。
隔日,王蒼和賀文嘉兩人一早跟著先生去府學文會,等他們走了後,漁娘穿的暖暖的,帶著人去碼頭賃了條船,帶著丫頭僕從出發去野鴨灘。
今日準備得妥當,披風、暖手爐都不缺,還戴了一頂雪白的兔毛鑲七彩珠鏈的帽子,那真是從頭到腳暖呼呼的。
船到了野鴨灘,漁娘學著船娘,拿著一根兩三米長的細竹竿在乾枯的蘆葦叢中敲敲打打,鴨蛋沒撿到,偶然驚起了幾聲野鴨叫。
漁娘驚喜道:「哎,真有野鴨!」
船娘笑道:「野鴨灘里原本沒有鴨子,只有一片蘆葦。後來呀,有一年江里漲大水,江邊兩岸村落里,有些百姓家裡養的鴨子順著山水從小河溝里遊了出來,跑進這片蘆葦盪里,再也抓不到了。」
「家鴨變成了野鴨,在這片蘆葦盪里繁衍生息,野鴨子越來越多,若是運氣好抓到一隻,也能給肚子裡補充補充油水,來抓野鴨子的人多了,這片野鴨灘就有了名聲。」
船娘陪著說些有趣的小故事,船夫把船往鴨子叫喚的地方劃,鴨子叫聲不停,漁娘皺起了眉頭,總感覺有些不對。
船繞過一片蘆葦,鴨子嘎嘎嘎的叫聲還沒停,更來的護衛聽到落水聲,頓時大叫:「主子,有人落水了。」
「哎呀,快划過去瞧瞧,這麼冷的天若是落水了,別凍死在水裡。」
「救命!」
前頭一片蘆葦叢里被壓趴了,一個人在水裡沉沉浮浮,他試圖抓住旁邊的蘆葦稈,一把蘆葦稈哪裡支撐得起一個青年男人的體重,於是撲騰兩下又沉了下去。
「主子小心。」
兩個丫頭護著漁娘,漁娘忙吩咐護衛:「快,看如何把人拉上來。」
「有法子,給!」
船夫趕緊把手中撐船的杆子遞過去,護衛站在船頭把長竹竿遞到落水的人面前,那人立刻拉住竹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