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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去夠杯子,江沅聲等杯子湊近,才慢慢張唇,汲了半口水。唇染上暗光,他隔著杯壁觀察人,露出狡黠的笑:

「為什麼,是有什麼撿人遺物的癖好麼?」

商沉釉沉默,不肯再有問必答了。

「又生氣啦?」江沅聲敲了敲杯,撞出『叮』的脆響,惹得人眼睫細顫。

「……不是遺物。」商沉釉嗓音壓低,英俊的長眉微蹙,顯得沉鬱又無可奈何。

江沅聲見勢得逞,笑彎著眸得寸進尺:「哦,看來確實生氣了。」

商沉釉垂著頭,分明在壓抑不悅,最終卻只收走了杯子。

「抱歉抱歉,別生氣啦……」江沅聲放肆地笑,態度毫無誠意。

可惜逗犬的效果並不長久,商沉釉很快克制了情緒,將水杯擱置在茶几邊緣,極盡平和地道:「喝完,你現在缺水。」

「哦。」江沅聲捧起杯子,見好就收地快速喝完。

杯子見底,水珠落下幾滴,他沒顧上擦,哐當將杯放回,從沙發上翻跨下來,踩著光腳去扯商沉釉的領帶。

「我困了,陪我走走。」江沅聲不客氣地命令。

商沉釉沒反抗,他的小畫家好像太累,又喝醉了水,醺醺然地微眯眼,夢遊般拉他在起居室漫步。

「這張……」江沅聲靠近《交響之死》,扶著畫框說,「你可以看懂麼?」

商沉釉被迫微彎著腰,眼中不見畫中流彩,反倒映滿畫家那雙眨著霧光的眸。

「唔。」江沅聲等不到應答,卻不在乎,又扯了扯他的領帶,「沒關係,本來也不算好。」

說完,江沅聲歪了下腦袋,頭頂翹起的發束捲起弧,隨動作輕晃幾次。

商沉釉默然地遲疑片刻,像樹木一樣,展開枝椏,被棲下的倦鳥倏然靠住。

「其實……」江沅聲側過臉,鼻尖蹭他臂彎,緩聲呢喃,「其實做不到呀,不會每一幅畫,全都完成好的……」

「為什麼。」安靜的人終於開口,艱澀又沙啞。

「因為靈感是蝴蝶。」江沅聲彎眸笑,瞳孔倒映無數碎影,「蝴蝶很珍貴,努力爬到高山,踮起腳伸手,才偶爾有機會捕捉一隻。」

「沒辦法,哥哥,」江沅聲的尾音散漫,像是隨時要落進夢,「我再也抓不到蝴蝶了……」

末字消失,江沅聲軟綿綿地睡去。商沉釉無法再追問為什麼,被那無意一句壓彎了脊樑,頹然低頭。

他終於敢接住那隻垂落的手。

淺疤斑駁的手掌,崎嶇不平的指節,水杯的折光照得清楚,這是曾被他踐踏過的那隻手。

商沉釉半闔著眸,灰瞳死寂空洞,在痛苦淹沒下失神。

許久,天光偏轉,落到水杯上,杯壁折光忽的閃爍。

大教室採光澄明,江沅聲的位置靠窗,抬頭看幻燈片時,無意眯了眯眼。

午後醒來時,他出現在車內,被商沉釉從賽文斯提港送到南大。現在已經是傍晚,那種昏沉沉的感覺還在。

這節課屬於學前通識,氛圍輕鬆,教授也談得隨意。在講到『建築爆破』時,教授提及今早州南部發生了一樁罪犯引爆劫獄的新聞。

又為了講述形象,教授現場手繪了張監獄簡圖。筆觸太抽象,惹得講台下發出鬨笑,江沅聲喝了口水,彎腰和身邊同學交談幾句。

一堂課終於結束。

下樓,應付完亂七八糟的小型聚會邀請,江沅聲走向擺渡車停靠點,準備搭車回學生公寓。

路上行人稀落,江沅聲翻看手機消息。經過草道時,恰好,鎖屏界面彈出一條e插t郵件,來自之前的繪圖課教授Lyman.

郵件是申請表的回覆函,江沅聲上學期的繪圖成績沒拿到滿意績點,申請重修。Lyman卻屢次駁回,理由潦草,態度敷衍至極。

而且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好煩。江沅聲微微蹙眉,忽而撞進一人懷裡。

熟悉的冷調柚子香撲來,惹他怔了下,抬眸,商沉釉一襲復古啞紅西服,內襯克拉巴特領,衣著偏正式,應該是從工作場合下來不久。

那副眉眼英俊得懾人,可本人並不自覺,唇抿成平直正肅的薄線。

「Shardpt?」江沅聲彎起眼,神色驚喜,「你怎麼會在?」

「接人。」商沉釉語氣寡淡,瞳色深晦地垂下,觀察他幾秒後又道,「你不開心。」

「嗯……」江沅聲想了一下,「剛才是有一點點。」

商沉釉眉梢動了下,追問:「什麼原因。」

這對話好正式,搭配著裝,簡直像上下級在談工作。江沅聲險些失笑,沒直接答,抬手,將手機屏展示給他看。

大概七秒,商沉釉頷首:「如果你允許,我來解決。」

「哦?」江沅聲感到好奇,是要打算怎麼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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