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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她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對上她錯愕的目光,容回眸色一沉,捏住她的腳踝,一拉。

——

丑正時分,夜色正濃。一切歸於寧靜,許青怡拖著酸痛的身子拾掇好自己,站起身來,回頭望了眼睡熟在榻上的容回。

床榻一片狼藉,水痕凌亂,被子隨意掀開被扔到床尾。

深吸一口氣,她拎過被子為容回嚴嚴實實地遮擋著。

夜色極為深沉,大晉不設宵禁,此時正是熱鬧歡愉的時刻。她看過春闌的單據,地處城中偏遠地帶,這個時辰自然寂靜。

聽著榻上之人平穩的呼吸聲,她踟躕片刻,這才感到後怕,躡手躡腳出了屋子。

晚風微涼,先前還同容回在涼水中一陣糾纏,許青怡連打了幾個寒顫,才出小門,就迎面和笑得真誠無邪的桑榆碰上。

「姑娘,這是?」桑榆笑著攬上手臂,拉著許青怡走。

許青怡呆愣地無聲笑笑,尷尬地低下頭。

有一種深夜被人抓住幹了壞事的囧感,一幅賊遇上人的神情。

「別問了好麼?」

桑榆理解地笑笑,攬著許青怡往一旁的院子走,見那屋子就在容回隔壁,許青怡一個打道往西隅走去。

桑榆連忙跟上,真是想不通這些人,「姑娘往哪去,住殿下旁邊不好麼。」

許青怡斟酌著是否要將「你當我做了賊」一話吐出來,半晌還是咽了回去,轉而道:「等容回走了我就住回那屋。」

聽許姑娘一口一個殿下的大名,桑榆止不住笑,被許姑娘一個板栗過去才老實下來。

為了離容回遠些,許青怡特意尋了西牆角一處臥房,勞累地趴在榻上,一陣腰酸背痛。

橫豎這夜也睡不好,她想著休憩片刻再去備水。

不知是不是前些日子睡慣了軟榻,這隻墊了薄薄一層棉被的床榻,叫她渾身不適,骨頭貼著硬床板,她幾次翻身也不爽。

平躺著望著床帳頂,許青怡連著嘆了幾聲氣。

「扣扣——」

敲門聲響起,桑榆推開門進來,手裡端了盆冒著熱氣的水。

許青怡感激涕淋,就差給桑榆行一個大禮,「你何時燒的熱水?」

眼下距離她從容回屋中出來也不過才大半炷香的時間。

桑榆狡黠嘻笑,「你不要怪我心思不純,從我聽到聲響開始就備水了。」

腦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那些不合時宜的畫面,許青怡低下頭,又聽桑榆說:「這盆水費了好些柴,不停地熱著。」

方才眼見許姑娘進了屋,她就跑過去水房端水了,只是端著熱水需得仔細走著,這才過來。

「多謝你,改日有機會,我帶你到城外玩。」許青怡念著不知還能在京中待多久,她一隻小螻蟻,除了同歸於盡外,總是還要為自己做另外的打算的。

「對了。」她拉過桑榆的手,咧開嘴討好的笑了,「再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用得上「求」字,桑榆不由斟酌兩分,又聽許青怡繼續道:「我這有個方子,明日你可否替我抓些藥回來,煎一煎?」

有些事情不必說,事情過後,一定防範還是得有的。

他不喜她,她也還有家仇要報。

第一個意外已經發生了,不能再有第二個意外。

另一邊,桑榆無言,她當多大的事呢。

許姑娘出不了院子,這事理應是她去辦,不然她算白拿著殿下給的薪水了。

「姑娘儘管放心,保證明兒一早就帶回來。」桑榆一邊答應著,一邊坐到桌前用手撐著下巴,一臉八卦的模樣,「不過,這殿下還真是不干人事。」

說著,目光在許青怡的脖頸上停留一瞬又慢慢移開。

這話她在別人那不敢說,不然就是一個議論主子的罪名,但許姑娘這兒,好說。

順著桑榆的視線望過來,許青怡視線下移,緩緩落在自己脖子上,礙於看不清,扭頭拿過面銅鏡,她震驚地張嘴,一時間硬是說不話來。

迎著鏡子,她這才發覺自己胸口上方到脖子處有一道牙印。

在粉白的肌膚上,透著血氣,這混蛋……平日裡端方克己,這春山濃是徹底將他的另一面釋放出來了!

瞧著許姑娘咬牙切齒的模樣,桑榆背著手合上門出去了,將屋子留著許青怡一人慢慢回想。

再者,她再不走,水就要涼了。

氣惱過後,許青怡拾了塊帨巾先是小心翼翼地擦過肩

上的傷疤,雖說已經結痂,但兩日前尚且出過血,方才又是碰水又是猛烈運動,定得小心再小心。

瞧著問題不算大,她將帨巾浸得半濕將身上的殘局收拾乾淨,終於清爽不少。

終於忙活完,她隨意披著身中衣,系帶隨意繫著,扭頭上了榻,扯過被子蓋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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