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楹盯了他一會兒,眼睛低下去一瞬,沉默一秒,又抬起來,指著他背後:「來得還是晚了點兒,他女兒都五歲了。」
亂麻一樣的思緒緩慢收攏,梁聿暫且壓下心底那股奇怪的感覺,扭頭把注意力放在大院門口的孫福生身上,他手裡牽一個扎羊角辮、戴紅花袖套的小女孩,另一隻手裡拿著給女兒買回來的泡泡水。
梁初楹跟梁聿悄無聲息地跟了過去,一隻腳剛邁進大院裡,就聽見左邊那道門裡傳來爭吵聲,孫福生的妻子唐娟一隻手抱著剛出生不久的兒子,另一隻手當著大女兒果果的面把泡泡水倒在門口。
唐娟痛斥丈夫:「成天瞎買咱們家很有錢嗎兒子喝奶的錢都湊不出來,全靠你廠里發的那點死工資,還買這種沒用的東西。」
她把倒空的瓶子隨手扔掉,瓶子滾了幾個圈滾到小女孩腳底下,她安安靜靜的,沒哭也沒鬧,看看後媽的臉色,然後彎腰想撿起來,又被胡娟呵斥住:「讓你撿了嗎!」
唐娟提著她的耳朵,讓她跟孫福生一起在門口站著,還說以後要孫福生把工資全部上交,看他還敢不敢亂花。
「對不起,爸爸。」她把雙手鞭在背後,小小聲地說。
孫福生只能嘆氣:「沒事啊,果果,媽媽氣完了就好了。」
果果不說話了,低頭吧嗒吧嗒掉眼淚,「這個媽媽一點兒都不好。」她嗚咽著說。
她一邊說一邊輕輕用腳尖踢空掉的塑料瓶子,泡泡水很快就蒸發了,地面上只留下淡淡的水痕。
孫福生往大門口看了一眼,梁聿心想反正現在自己也成鬼魂了,他看不見自己,於是躲也沒躲,沒成想他衝著這邊說了話:「你找哪家啊!」
梁聿愣了一下,聽見梁初楹接話:「我住對面石油大院的,剛搬進來,就想著走動走動,多認識點兒人。」
孫福生點點頭,沒說話了,梁聿古怪地盯著她:「怎麼你有實體我沒有!」
梁初楹聳肩:「死人有死人的世界,你又沒死。」梁聿按了按眉心,嗓音略顯無奈,「爺爺,我和昭昭不著急。婚禮這種大事,怎麼也得等您康復後,親自為我們證婚,才算圓滿。」
梁老爺子固執:「證都領了,你跟我說婚禮不急?彩禮三金備了嗎?昭昭雖然沒有父母張羅,你該缺人家的,一樣也不能少。要是敢不上心,我照樣打斷你的腿!」
老爺子越說越激動,一行人連忙安撫,梁聿在外事業有成,到了家裡,還是得聽長輩訓。這一通話下來,字字句句都在為梁初楹考慮,她萬分感動,既為梁老爺子的照顧感到溫暖,又為這是一場騙局感到歉疚。
從醫院裡出來,趙月搭著梁初楹的手,到底還是存了懷疑。
「梁聿,你老實告訴我,你和昭昭結婚,是不是權益之計?」
梁庭晚開過來的是輛SUV,兩排座椅寬敞,容納一家人並不是難事。梁聿獨自坐在最後一排,長腿微攏,勉強斜落著,聞言,並未顯出窘迫不安,淡淡道:「媽,我沒那麼容易鬆口。和昭昭結婚,是深思熟慮後的選擇。」
梁初楹看他演得逼真,忍不住抬眼盯著他。
他的眼瞳褐色偏淡,凝視過來時,如同隔著一層紗霧,很容易將人吸進旋渦中。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過明目張胆,梁聿要是再不和她互動,恐怕就得被識破了。
「昭昭,我在家裡已經得不到信任了。」他向她求助,語氣懶散,含著幾分打趣的意味。
梁初楹經不起撩撥,更何況是面對這樣一張令她心動的臉。
她脊背挺直了些,白皙的臉浮上一層緋色,半真半假地說:「趙姨,其實我暗戀三哥很久了。」
這話就比梁聿在那乾巴巴地說什麼仔細考量可信度高得多。
連正在專心開車的梁庭晚都免不了抻長了脖子聽,不怪他一把年紀了還八卦。他們家這獨子,什麼都好,無論上學還是回國後的創業,沒讓他們夫妻倆操過心,可惜就是在感情方面不開竅。
「真的?昭昭,你們怎麼認識的?」趙月問。
梁初楹被兩道視線注視著,倍感壓力,「兩年前我給啟創投過幾次簡歷。」
趙月腦補能力很強,笑問:「是梁聿面試的你?」
梁聿不參與基層員工的面試。除非是P8、P9的高級、資深專家以上的職別,人事總監在第二輪終面時,會郵件告知他,他有時間的話會參加,評價會決定薪酬和福利等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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