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明明剛剛韓延順說的是北府軍的人在外面,他身為鮮卑王血,絕不可能出現在漢人的軍伍里,那麼如果你現在是跟漢人混在一起的話……那就說明是他不要你了?」
得出這個結論的慕容衝突然又放鬆了起來,一旦恢復了自信,他血液里自帶的天潢貴胄的氣勢又再度出現,慕容沖慢慢站起身,終於得以用一個俯視的角度看著諸葛承。比起自己眾叛親離的悲慘現狀,慕容沖只因為看見面前諸葛承的孑然一身就笑得無比暢快。
「說什麼阿承是個對他來說獨一無二重要的人,還不是把你一個人丟出來了。可見,你也沒有那麼重要吧。」
在慕容沖的想像里,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在和拓跋珪靈魂相融後,還能活著將他再從自己的生命中分離出去的。所以他壓根沒有考慮過諸葛承和拓跋珪是自己主動分開,而是所當然地認為是拓跋珪拋棄了諸葛承。那麼既然如此,現在的他和諸葛承都是被拓跋珪拋下的人了,那樣的話,慕容沖就可以自我安慰說並不是他本人不夠好,只是拓跋珪是顆凡人夠不著的星。
「慕容陛下,鮮卑人如今的基業畢竟在黃河以北,以你們如今的形式來看,就算和漢人硬幹,長安城也是占不久的。既然連年戰亂之下我們雙方都需要休養生息,我可以替漢人向您保證,您如果願意隨著族人東歸的話,兩三年內漢人是不會為難你們的。」
可惜諸葛承根本不接慕容沖的話題,只是就事論事地說著眼前漢人和鮮卑人的問題。
「我沒在和你說什麼鮮卑人和漢人的事!我在說我的凰帝,就是被你叫成阿拓的那個,他到底怎麼樣了,他又和你怎麼樣了?!」
這兩個人,一個人談著自己的家國天下,一個人談著別人的愛恨情仇,無論哪裡都找不到對話交點的兩人互相看著對方,空氣一時陷入沉默,直到諸葛承率先宣告放棄,他閉上眼睛嘆了口氣。
「阿拓他在拓跋氏的祖地登基當了王。」
不同於拓跋嗣刻意地對著毛小豆隱瞞了自己的真實姓名,諸葛承幾乎是在他們從鬼谷出來後,於那場大儺里發現劉顯部落的人在追殺拓跋珪的時候,就憑藉自己對天下各勢力的清晰掌握推測出了阿拓其實姓拓跋。
本來隱姓埋名只是為了躲避追殺的拓跋珪自然也沒有對諸葛承再隱藏自己的身世,從那時起諸葛承其實已經知道了對方的真名。只不過鑑於他叫「阿拓」早就叫習慣了,他們之間才一直都沿用了這種叫法,算是某種獨屬於兩個人的親暱稱呼。
「呵呵,他去當他的王,而你離開了,因為胡人的王身邊沒法再養一個漢人的男寵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