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說……哪怕燾兒將您留在胡人的地方,甚至是我們的祖地,您也甘願嗎?」拓跋燾說到這裡,掩不住語氣里的希冀。
「是啊,如果他想的話,那就……隨他吧……」
第202章
◎七◎
當天夜裡,一具沒有任何裝飾的棺材被用最嚴密的規格護衛著出了平城一路北上,車隊的目的地是雲中金陵,那裡葬著拓跋家的歷代帝王。
拓跋嗣將一方包著花瓣的絹帕放進了拓跋珪的棺材,又將不能動的小魏放在了他墓室里棺槨的正前方。而拓跋燾則更乾脆,那具沒有任何裝飾的棺材最終會被放進拓跋嗣的墓室里,而等了六年的先帝陵至此也終於可以封陵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四人終於能在死後日夜相伴了。
不能戴孝的拓跋燾依舊執著地在手腕上綁了一條白綢,然而偌大的皇宮裡,他卻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分享這份隱秘的悲傷。
他一個人孤獨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試圖清比起他的皇爺爺和他的父皇,他到底是更幸運還是更不幸的那個。對於毛小豆沒有再有一個孩子好和他接著再糾纏一輩子這件事,他到底是該慶幸還是該遺憾。
可是這些問題,如果不是身臨其境又怎麼會真的想明白,枯坐了整夜的拓跋燾終於領悟這只是在白費時間。既然他命中注定不會再遇見這樣一個人,那就老老實實求個安穩,有些人沒有那麼驚艷,卻至少對他絕對忠誠,可以為他所用。
即使一夜沒睡也不見困意的拓跋燾叫來了在殿外待命的侍者:「宣崔浩進宮來見孤,關於他說的那個進攻柔然的事,孤要好好和他談一談。」
平城郊外,依舊是那片土地,依舊是那個種地的農民花弧。只是二十年過去,日夜勞作的莊稼人看上去比起他同輩的毛小豆何止是老了十歲的樣子,而花弧依舊是愁眉苦臉地望著他的地,不遠處他的結髮妻子正一臉擔心地朝他走來。
「當家的,你看見木蘭那丫頭了嗎?」
「不知道,那丫頭從小主意就大,自可汗開始發軍書要征伐柔然開始,她就經常跑出去一天也不知道干點什麼。」
「誒,雖說前些日子終於下了雨避免了今年的絕收,但可汗也不歇歇,立即就又開始徵兵,上次這麼大規模的徵兵還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算了,不去想它了,好歹今年的種子都已經種好了,後續該干點什麼我也都交待過木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