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說吧,恕你無罪。」
「因為平州有大片屬於賀蘭部的土地,今年是顆粒無收的狀態。」
這句話之後,皇帝眯著眼睛掃了一眼旁站立著的大臣們,裡面有些上慣戰場的就迅速感受到這一眼裡的殺意。片刻之後終於其中一個明顯胡人長相的大臣出來跪在了大司農身旁。
「可汗,臣有罪。」
「賀泥?孤還沒叫你,你倒是知道先出來了。那麼賀蘭部的代君長,你來同孤說說,你到底何罪之有?」
皇帝在說這句話時,黑色的殺氣在他身邊上下瀰漫,被他深呼吸幾次之後又壓了下去。
「賀蘭部今年依照慣例,在年初時播下春種,之後可汗徵召,我部男兒都隨可汗北討柔然了。」賀泥回話時語氣就要比大司農鎮定很多,顯然他明明嘴上在請罪,心裡卻並不認為自己有多麼大的罪過。
「嗯,北討柔然之戰,孤已經照例封賞過了,賀蘭部該有的軍功也都記了,但這和該你們的土地今年絕收又有什麼關係?」
「回可汗,今年的春種經歷了一次倒春寒,剛發的苗大多都凍死了,而兒郎們大都在柔然,來不及照顧新苗。等他們征戰歸來,地里活著的莊稼沒剩多少了,因此今年才會近乎絕收。」
「他們出征就沒人管地了嗎?這一州的司農呢?」皇帝銳利的眼神又看向了大司農。
「北討柔然根本是年初的事,就算倒春寒苗都凍死了,補種就是了。夠早就種豆,來不及就種粟,中間青黃不接就來一茬蔓菁養養地,這是很難的事嗎?!」
「陛下深諳農事,的確是這個道。」大司農立即點頭稱是。
「孤在問你問題,不是要你歌功頌德!」
「陛下明鑑,其實賀蘭部的問題,如陛下剛剛所說的就能解決,當州司農也向我呈報了,我也做了類似的批覆。可是司農組織當地佃農想要去補種的時候,被賀蘭部的人攔下了。」
皇帝雖然性情冷酷動不動就殺人,但這並不妨礙他是個明事的皇帝,所以儘管大司農此刻被一群胡人虎視眈眈地盯著,還是敢當著皇帝的面為自己和自己的屬下辯駁。
「說吧,為什麼攔他們。」
「他們一群漢人,要進我鮮卑人的土地上指手畫腳要我們該種什麼不該種什麼,沒有這種道。」賀泥雖然跪著,此刻卻是直視皇帝,絲毫不覺得這件事自己有絲毫的錯處。
「孤早就說過,各州農事以司農為首。尤其播種收割大事,事關整年收成是社稷大事,一切以司農號令為尊,不得有任何的阻滯。你們賀蘭部是沒聽說過呢,還是明知故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