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事實上沒那麼簡單,比如……貴人是羌族的姚氏,那說不定他就是想火中取栗利用慕容氏自己好趁亂摘果子。最壞的情況則是——貴人是天王,他要借著祭天局讓被選中的這幾方勢力和燕皇弟斗個兩敗俱傷。別的被選的那幾個人我不知道,但我想,你和那位天王本人也不是完全沒有過節吧。」
說到這會諸葛承從地圖上移開目光直視著阿拓,嘴角帶著微微的笑意。
「過節……」阿拓反而沒看諸葛承而是望向了北方,臉上一臉的落寞。
「國破家亡了的確應該算是過節吧。」
「所以,你才有資格被選進祭天局。」諸葛承的語氣里並沒有疑惑。
「就算有資格又如何,我現在也只是孤家寡人一個的普通鮮卑人罷了。」
阿拓說到一半轉過頭來,諸葛承伸出手來握著他的手,從阿拓的角度看過去,諸葛承的眼角又帶上了一點粉色,阿拓仿佛能從那雙眼裡看見水光瀲灩。
「你還有我啊。」
「嗯。」阿拓於是笑了。
「所以我們去洛陽幹什麼?」
「兩件事。第一是我在鬼谷里學的各種機關圖紙,手邊的材料只夠那日勉強給你組個替身小鳥,洛陽就算再經戰亂終究是昔日都城,各方集市貿易往來足夠我湊齊材料多造幾個機關獸,這樣就算第二件事辦不成我們也不算完全沒有自保之力。」
「那第二件事是?」
「想辦法搭上北府軍。」
「去找漢人?」
「沒錯,我的機關獸最多讓我們自保,你的兵家學問沒有兵馬在手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場祭天局裡各方哪個不是帶著成千上萬的人馬,沒有一兵一卒的我們根本就沒有入局的資格,所以我們只能想辦法借勢。」
「去找漢人借勢?」阿拓想了想。
「也是,長安的胡部各族打得都亂成一團了,漢人未嘗沒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心。」
「這是其一,其二在於漢人是我們唯一肯定的不會參與這場祭天局的一方,也就是最不會和你產生衝突的一方。」
「還有其三嗎?」
「其三就是漢人對於長安的執念要遠遠強於你們胡人。
當年司馬家立了晉朝,定都洛陽,堂堂都城如今卻是邊陲,若是能夠收復長安,那麼雙都相互拱衛之下才能爭出一片王朝氣運。姓司馬的但凡還有一絲血性,就不該只想著在建康偏安一隅,中原的戰亂終歸是要有人去結束它的。」
「你還會相信姓司馬的?」阿拓一臉戲謔地反問。
現在輪到諸葛承一臉的落寞了,阿拓看著眼前沉默的人,突然就很想試試問他這個問題。這不光是因為他的出身,還因為他在鬼谷時面對那些漢人將軍們時他的那番豪言,王侯將相真的寧有種乎嗎,這種真的分胡漢嗎?
「那如果是由胡人來呢?」阿拓深深吸了口氣,他深知這個提問不會讓諸葛承喜歡的。
「由胡人來什麼?」諸葛承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明白阿拓想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