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明瓦,東家更捨不得,哪怕買得起,也只會用在自己的宅邸上。
「屋內太小了,我打算添人之後,一半人搬到前面店堂去,這樣就寬敞了。」溫嶼說道。
于氏沈瓊花都是機靈人,只看那些布料,這繡房的炭,亮光,原來的擔心,已經去得七七八八。
「先進屋坐吧。」溫嶼沒再多說,將兩人帶到了堂屋,問起了兩人的情形。
于氏沈瓊花先後照實說了,她們對自己的手藝有自信,最關心還是工錢收入的問題。于氏將聽到的巧繡坊找人待遇說了,期待地問道:「溫東家,那些可是真?」
「你們可識字?」溫嶼一時回答不清,乾脆問道。
兩人都識字,只書讀得不多,皆如實答了。
「我這裡有僱工契書,簡單得很,你們看一看吧。」溫嶼回東屋拿了僱工契書出來,遞給了她們。
溫嶼擬定的契書用詞簡單但嚴謹,避開了大周契書模稜兩可的問題。
兩人湊在一起看了起來,看到固定的月錢,補貼,最重要的提成部分,臉上都掩飾不住地激動。
溫嶼將兩人的反應看在眼裡,不動聲色坐著等她們先開口。
于氏與沈瓊花對視之後,沈瓊花先開了口,忐忑地道:「東家,不知你覺著我們可行?」
「契書上寫清楚了,先有一個月試用期,在這期間只能拿固定的月俸以及補貼。前面二十天,會讓你們做簡單的鞋襪等小活,如果做得不錯,會有貴一些的活交給你們。如果做得好,這件大活也算你們的活,會給你們算提成。」
如此一來,她們就只能拿固定月俸以及補貼,二十天拿不到任何的提成。
溫嶼道:「其實我的風險,遠比你們的損失大。因為我這裡的繡活都貴重,要是做壞了,就不是八兩十兩的事情。」
都是做熟悉了的繡娘,端從布料都能看得出來,她們相信溫嶼並非是危言聳聽。
于氏略微考慮了一下,乾脆地道:「行。東家,你覺著行的話,我明朝就來幹活。」
沈瓊花遲疑了片刻,跟著也答應了。
溫嶼聽過她們的情況,滿意歸滿意,背調還是少不了,道:「你們先去試一下針線,只用不同的針樣,粗粗繡朵花。我這裡先看看,明朝我會給你們回復。」
沒想到還要先試針,見溫嶼如此正式嚴謹,兩人反倒放了心。
溫嶼去跟陳玉娘說了,她拿了碎布針線來,提出幾種針樣,在旁邊看著兩人下針,繡一朵梅花。
兩人手腳麻利靈活,溫嶼雖不懂,只看她們聽過陳玉娘的要求,手指翻飛,就知道她們的繡工肯定不錯。
梅花看似容易,卻最為考驗功力。首先士紳讀書人喜梅,除去高潔之外,他們認為梅花傲雪,有一股清冷傲的靈氣。
繡梅花,形容易,神卻難了。裡面的花蕊也考驗繡工,若是手藝不好,會繡成一團線結。
繡完之後,溫嶼先讓兩人回去,她拿著梅花看來看去,問道:「你覺著如何?」
陳玉娘笑道:「她們的繡活不錯,不比我差。」
溫嶼長長舒了口氣,道:「現在你們都忙不過來,要是她們的品性,家裡沒烏七八糟的事,那就最好不過了。」
陳玉娘說是,趕緊起身道:「東家,我先去忙了。」
溫嶼道好,去店堂與荀舫說了,「你正好今日得空,去幫我打聽一下。」
荀舫瞥了她一眼,道:「誰說我得空了,我是看在磚瓦匠人來的份上,方沒去書院。」
「行行行,你不得空的話,我找人去幫我打聽。」溫嶼也乾脆,轉身就要離開。
「哎,我又沒說不去,你急甚?」荀舫叫住了溫嶼,扔掉手上的布巾。
「溫大東家,小的這就去替你跑腿。」
溫嶼白了他一眼,拿起布巾繼續灑掃。
荀舫出去了一趟,回來跟溫嶼說了聽到的情形,與她們兩人說得差不離。
溫嶼聽到于氏的麻煩,冷笑一聲,道:「男人貪財貪色愚蠢,真是不可救藥。」
荀舫道:「我又沒惹你。再說也有男兒守邊關保家衛國,流血奮戰,哪能都一樣。」
溫嶼冷笑道:「呵呵,誰他大爺要打仗了,男兒自己引起的戰爭,他們去打去守,收拾自己的爛攤子,這不是應當?天下紛爭,世道變壞,你們男兒要承擔至少九成九以上的責任。盛世明君,千古名相,都只樂呵樂呵,聽聽就罷,千萬別去細究。」
荀舫難得沒有反駁,撐著頭若有所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