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善若完全撇清關係,若衙門對狀子置之不理,或者拖延一段時日。
必輸無疑!
溫嶼見機不對,只能將沈白卿抬了出來。
沈白卿的名號,也並非是萬能。
太后生辰之事,只孫鄒兩人拿來說道的藉口。高狗兒不過商賈而已,沒必要為他得罪沈白卿,鬧出秋闈舞弊之事。
畢竟兩人久未升遷,要顧慮以後的仕途。
不過,若高狗兒換做是楊六的楊氏,或其他士紳家族。
溫嶼會一聲不吭,悶聲不響吃下大虧。
翻遍史書,溫嶼從未見過,民與強權官府斗,最終勝利的例子。
造反除外。
回到灶房用完早午飯,溫嶼將碗筷遞給荀舫,前去打水洗臉上的汗。
「我去一趟裕和布莊買些繡線,你出去買些肉蛋回來,我們要養好身體,才有力氣打仗。」
荀舫一聽,便清楚溫嶼前去裕和布莊,是「無中生有」。
只他板著臉,「溫嶼,你的手腳何時才能長出來,會自己洗碗筷衣衫?」
熟練從從井裡提了水上來,哐當一聲倒在木盆中,水花四濺。溫嶼不多不閃,天氣熱,水潑到身上涼快得很,她還頗有心情,拉長聲音道:「呔,要你何用!」
「美人兒,我去了,你且好生在家幹活。」溫嶼笑嘻嘻,輕撫荀舫繃著的臉。
「呸!」荀舫被摸了一臉水,氣得張口就罵,見她要走,眼疾手快蠟燭她:「銀子呢!」
溫嶼哎哎兩聲,一巴掌拍下他的手,「我去拿給你,這衣衫可經不起你拉扯。」
舊衫已經變得稀疏,再扯的話,估計就變成了布網。
新衫舊衣,對溫嶼來說都不重要,但她絕不會沒苦硬吃。
等官司結束,她就能住豪宅穿綢衫了!
溫嶼到了裕和布莊,林掌柜立刻熱情迎上前招呼,「溫東家來了,天氣熱,若不忙的話,坐著吃杯茶再說可好?」
裕和布莊店堂放置了冰鑒,一進門就涼意陣陣。
溫嶼舒服得直嘆息,恨不得住著不走,卻矜持著道謝:「我就是來買些繡線,哪裡敢稱忙。倒是林掌柜是大忙人,我怕耽誤了你的正事。」
「溫東家客氣了,我這會子也不忙。」
林掌柜笑著將溫嶼往後院迎,這次他們沒去東廂庫房,進了西廂招呼貴客的屋子。
屋子陳設簡潔,只酸枝木的几案,靠牆的高几上放著花瓶,裡面插著新鮮的荷花,矮几的圓肚白瓷缸中,飄著碧綠的荷葉。
荷花荷葉綠葦幕簾,一眼盛夏,卻不見夏日的灼熱,滿目清涼。
溫嶼背靠著軟囊,吃著香茗,心道這才有心情「閒看兒童著柳花」。她的盛夏,則是「揮扇只有汗如漿」。
林掌柜放下茶盞,笑問道:「溫東家最近可好?」
裕和布莊與府衙同在吉慶街上,肯定知道她狀告高狗兒之事。
不問買賣,只問她可好,溫嶼也就答道:「最近在準備與高家打官司,等著府衙開衙審案。」
林掌柜笑呵呵不接話,只道:「這件事我也聽說了,溫東家肯定會一切順當,討回公道。」
「承林掌柜吉言了。」溫嶼欠身道謝。
兩人說著閒話,吃了兩杯茶,眼見已到午飯時辰,溫嶼放下茶盞,「林掌柜忙,我就不打擾了,前去選些繡線。」
林掌柜陪著溫嶼出門,這時林裕和恰從後院進來,看到溫嶼,他當即上前招呼:「我先前還在打算,上巧繡坊來拜訪,只實在太忙抽不開身。溫東家既來了,留下一道午飯如何?」
林裕和雖在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溫嶼暗自咯噔了下,難道林裕和這般快知道她打著沈白卿的幌子,因此心生不喜了?
既然已祭出沈白卿這面大旗,溫嶼也大大方方應下,隨著林裕和前往天香樓。
天香樓是明州府最豪華的酒樓,兩層高的樓,除去大堂與樓上的雅間,後院還有掩映在綠樹紅花中的間間小院。
林裕和應當是天香樓的常客,一進門,徐掌柜熱情迎上前招呼,不住偷偷朝溫嶼打量。
溫嶼神情自若朝徐掌柜微笑頷首,他倒尷尬了下,不再多看,領著他們到後面安靜的院子。
小院的檻窗卸下,葦簾半卷,四周銅鑒中冰徐徐吐著涼氣。抬眼望出去,怒放的朱紅木槿,蜀葵環繞四周。既美不勝收,又能保證僻靜私密。
茶酒博士奉上茶水果子,掌柜親自提壺斟茶,笑著道:「「林爺,今朝有新鮮的藕,大鐺頭的蜜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