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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山東家,我就不客氣了。錢伯竟然在後院養了雞,我可能瞧瞧,我也想養幾隻。」

阿山說好,轉身領著溫嶼去後院。錢伯便是烤竹子的老翁,看到他們進來,他站起身,打著手勢,嘴裡啊啊了兩聲。

原來錢伯是啞巴,溫嶼不知他能否聽見,她笑著頷首,叫了聲錢伯。

阿山手擺了兩下,錢伯又坐回火堆邊,繼續烤竹子。

後院的格局跟繡坊相似,三間正院並東西廂房。天井換成庭院,西邊牆角種著桂花與梨樹,樹下放著雞籠,雞籠的雞在夜裡縮在籠子中,她數了下,約莫有五六隻。東邊種著幾畦菜,溫嶼認出有冬葵,青蔥,還有白菘與菠菜,青蒜,蘿蔔苗。

溫嶼羨慕極了,要是她有這麼多菜,可以天天換著花樣吃,還不用錢買。她暗暗盤算起來,要是拆掉天井,將空地種上果樹,再種些菜,養幾隻雞。

雞可以吃菜葉子,雞糞可以做肥料,簡直完美的生態循環。

「錢伯會孵小雞,你若想養雞,待他孵小雞的時候,幫著你孵幾隻。」

阿山說完,眉頭皺起又放開,默默道:「養雞氣味難聞,早間吵得很。」

氣味難聞的確是個問題,必須勤快打掃。溫嶼想到還有個欠她巨債,身無分文吃白飯的人,氣味的問題迎刃而解。

「不養公雞,早上便不會打鳴被吵醒。」溫嶼笑道。

「母雞也會咯咯叫。」阿山悶聲悶氣說了句。

溫嶼聽出他聲音中的幽怨,不由得抿嘴一笑,想必他不喜早起。

阿山看到溫嶼的笑,神色變得訕訕起來,摳著衣角,沒有再做聲。

溫嶼提著雞蛋告辭,阿山將她送出門外,站在那裡看她走遠了,轉身回屋,拿出門板窗板關店。

經過布莊時,溫嶼本想去與黃福買絹布,見布莊已經關門,便先回了繡坊。

繡坊大門關著,溫嶼上前拍門,門很快打開了。

荀舫站在那裡,等到溫嶼進門後,他拴上大門,跟在她身後往後院走。

看到溫嶼竹籃中提著雞蛋,荀舫默然片刻,道:「扇骨鋪還賣雞蛋?」

溫嶼壓根不想與他解釋,只閒閒道:「你吃不吃?」

「吃。」荀舫答得斬釘截鐵。

「吃的話,我們也養雞。」溫嶼說道,經過天井時,她四下打量,「將天井拆除,可以種菜,栽種幾顆樹,養幾隻雞。」

「你會種樹,種菜,還是養雞?」荀舫問道。

「你會就可以了。」溫嶼呵呵道。

「滾!」荀舫冷聲回應。

溫嶼嘲諷道:「你吃我的,住我的,還欠我三百兩銀子。你不做事,只吃軟飯,算得上什麼男人?」

「你可以不把我當男人看。」荀舫道。

溫嶼被荀舫的無恥震驚住,她回頭詫異地看去,目光不經意在他身上掃過。

荀舫冷笑,挺了挺胸脯,大大方方任由她打量。

溫嶼還他一個白眼,朝灶房走去,「你連臉都不要了,這般豁得出去,為何不用你這份氣勢,去做事賺錢還給我呢?」

荀舫晃悠著跟在後面,厚顏無恥道:「別說臉,我連命都可不要。我不止會吃軟飯,我還可吃硬飯。天天吃粥,何時蒸白米飯吃?」

溫嶼嗤笑一聲,「想得美,你想吃蒸飯,自己拿錢去買米。」

「我沒錢。」荀舫回答得理直氣壯,迎著溫嶼的鄙視,抬起下巴傲然回應。

陶罐咕嚕嚕響著,溫嶼探頭看去,裡面的粥在慢慢翻滾。洗好的冬葵整齊擺著,砧板上有一片切好的姜。

溫嶼稍許滿意,她放下竹籃,荀舫自發取了兩隻蛋,去舀水清洗好,放進陶罐中。他坐下來看著灶火,漫不經心問道:「你打算做什麼買賣?」

「你問來作甚?」溫嶼不想回答他,她的買賣,堅決不許他參與。

「該不是,你要做摺扇買賣吧?」荀舫掀起眼皮,看了溫嶼一眼,肯定地道:「你要做扇面買賣。」

被他猜到,溫嶼不否認,也不確認,拿勺子攪動著瓦罐中的粥。

荀舫道:「你去了布莊,扇骨鋪,最後到四明書院,那時便下了決定。你打算將扇面賣給書院的學生。書院的學生非富即貴,買得你的陳舊細絹繡花扇面。非富即貴的學生什麼沒見過,扇面繡花,頂多繡些蘭花修竹,繡工不上乘,你的扇面,肯定賣不出去。」

溫嶼緩緩抬眼看去,紈絝草包軟飯男,竟然也有幾分見識。

她承認,他的話很有道理。無視他一幅看好戲的嘴臉,心中雖有打算,還是問道:「不知你有何高見?」

荀舫愉快地道:「高見當然有,只是,我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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