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華殿,翰林院,內閣,各官員及皇子,他都見了遍。
時刻要提著神。雖說有一些困攏,比如說也說不聽的白家表妹,每日風雨不停給他送飯,令他煩惱之外,那邊忙碌起來也沒空多想別的。
如今調到右順門……
聽見腳步聲,顧少晏嚴陣以待,扭頭見是一小太監腳步匆匆而來,又鬆了氣。
那小太監頂著大太陽走到這裡,累得直喘氣,便想偷個懶。
「勞煩顧侍衛幫我去翰林院傳竇大人,潘大人,皇上找他們有要事相商。」
「是,請公公稍等片刻。」
顧少晏轉身進去,到翰林院傳喚人。
太祖立朝,在宮內牆和外牆之間的夾牆間設了翰林院和內閣,主要是便於皇帝隨時召見他們,共商國事。
翰林院承擔著顧問的職能,而內閣則是皇帝的最高幕僚和決策機構。兩個衙門設在宮中,也是方便皇上隨時召見他們,共商朝政要務。
一般太監得了聖命,便會過來傳喚人,或親自去傳或讓侍衛代勞。
得了吩咐的官員,或由太監領著,或由侍衛領著去見皇上。不會讓官員獨自在宮內行走。
不一會,顧少晏就領著竇邑和潘翀到了右順門。
竇邑還好奇這短短几月,就在幾處宮門見著他。
難道侍衛要經常輪崗?一路搭訕相詢,這顧侍衛不知是清高還是當差不便開口,一路都沒理他。
見著小太監,竇邑也不再多說,行了禮,但跟了他去了。
因有小太監領著,顧少晏便沒跟了去。只目光相送。
等人走得不見了影子,這才把目光收回。
思緒再次飄遠……
他到東華門也沒兩月,怎又換崗了?把在東華門當差的事都想了一遍,想到趙魁和五皇子見到他,常會停下與他說幾句話,難道這有什麼不妥?
皇子找他說話,他還能拒絕不成?
還是另有緣故?
還是說外班侍衛都要各個宮門,內宮外宮間都輪換一遍?
問一旁當值的三個侍衛:「你們換過崗嗎?」
那三人搖頭,「沒有,我們一直在右順門。」
顧少晏傻了。
下回難道他要換到左順門?再順著左順門出去,去守西華門?
下了值,一腦子槳糊回了家。
想起花宴上季安瀾露的那一手作畫新法,又是驕傲又是感傷。
看著書房紙簍里讓阿年阿吉找來的各色枯枝,尋了一兩叢,沾了墨汁就往畫紙上拍,也學著畫了一幅雪夜歸人圖,只是越看越不滿意。
團了團扔掉。又換了一張。
這回夜歸的女子面朝向自己。彎彎的柳眉,大大的杏核眼,小小的瓊鼻櫻桃嘴……
傘下的女子面容越來越清晰,清晰得嚇了顧少晏一跳。
作賊般又把畫撕了,懊惱地扔了枯枝,跳上床,蒙上被子。
眼睛死死閉著,腦中的那人,卻依舊在眼前跳來跳去,跳得他不得安寧。
第100章 知他心意
「公子。」
次日一早,阿年在門外輕喚。
屋內卻沒有動靜。
「公子?」聲音又大了些。
還是沒動靜。
「公……」呯地一聲,有什麼東西砸在門扉上。
外頭貓著腰聽屋裡動靜的阿年,著實被嚇了一跳。
待緩過神,才又出聲:「公子,陸世子來了。」
顧少晏帶點起床氣,睜開眼睛,天蒙蒙亮才把在他腦海里跑了一夜的人趕走,將將才眯眼睡了一會。
不等他下榻,陸顯已推開門走了進來。
「怎麼睡在書房了?」放著大屋不睡,睡書房?什麼毛病。
見書房桌案上,攤著畫紙,湊近去看,只見上面擺了好幾叢枯枝,還有一幅未完成的枯枝抽象畫。
笑了起來,「這幾日聽說京中傳遍,都在學季姑娘這新的畫技,另有噴墨,吹墨,掌畫,拍草葉鮮花的,畫法新奇百怪。」
這枯枝作畫確實有趣,他也學著畫了幾幅,只是沒有季姑娘那種意境。
說完想到那人與自己無緣,有些悵然若失。
低頭看到紙簍里還扔了好幾團廢棄的畫,彎了腰就要拾起來看。
還不等他摸到,顧少晏披散著頭皮,內裳都來不及攏好,一個箭步就沖了過來,按住他:「有甚好看的。」
陸顯笑了起來,「你還怕我笑話?」
不再堅持。
不一會顧少晏就由阿吉阿年伺候著淨了面,換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