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夏禮小聲說，「我怕林阿姨誤會。」
「誤會什麼？」
周聿淮沒打算在這個問題上鬆口。
他倒要聽聽夏禮的說辭，有什麼好誤會的。
夏禮想了想，一時沒找到合適的說法。
周聿淮等了會兒，看夏禮沒想說話的樣子，氣笑了，問：「你是在考驗我的耐心嗎？」
夏禮抿唇想了又想，找了個藉口道：「誤會關係太近，對你影響不好。」
「......」
周聿淮沒有接話，搞不懂夏禮在想什麼，這種事簡直是多餘替他操心。
此刻周聿淮臉色稱不上好，夏禮自然也看出來。
這個藉口確實不怎麼樣。
夏禮占不到理，在兜里摸出兩顆檸檬糖來，遞到周聿淮面前。
「你吃嗎？」
周聿淮垂眸，看著夏禮這有些幼稚的舉動，和他手心裡的硬糖。
周聿淮目光慢慢轉回夏禮的臉上。
伸手拿了一顆。
周聿淮晚上有個私人宴會要參加，但不著急，從學校那邊過去，時間還有剩餘。
周末要比平時堵一些，所以從寧寧家過去學校的那段路，顯得有些慢。。
周聿淮看著前面紋絲不動的車流，等待紅燈結束，問身旁的人：「下次還這麼說嗎？」
「...不了。」夏禮應了聲。
「那怎麼說？」
「很熟，大恩人，情深義重，忘年之交。」
夏禮甩出這麼幾個詞，聽得周聿淮忍不住笑。
連忘年之交都整出來了，這是故意在說自己年齡小，還是嫌他年紀大呢。
不過周聿淮這會兒心情不錯，也就不計較，好心提醒：「最後這個詞不必說。」
快到的時候，他想著夏禮也還沒吃飯，問：「要一起去吃點嗎？」
夏禮條件反射皺了皺眉。
「算了吧，你們談事情我去湊什麼熱鬧。」
周聿淮倒是不介意，「你吃你的就行。」
沒人敢對他帶過去的人有意見。
「我臉皮沒那麼厚。」
夏禮很認真地回答。
車停在校門口。
夏禮下了車，從前面走過去。
周聿淮這時候把車窗降下一點，喊他一聲。
夏禮轉身過來。
「真不去？」
「不去。」夏禮再次拒絕。
「行，」周聿淮沒堅持，但也沒立刻放他走，說，「那跟我道個別。」
「…？」
夏禮站在原地，神情微微疑惑。
周聿淮就等著他說話。
「拜拜。」
「嗯，走了。」
周聿淮滿意了，勾了勾唇，從車窗邊伸出手跟他揮了揮，當做道別，就開著車離開。
夏禮愣神幾秒，感覺他今天下午有點莫名其妙的，說不上來。
他搞不明白，就不再糾結了，邁開腳步進學校里去。
第10章 10
夏禮生日的這天早上，夏熠在微信上給他轉了一筆不算少的錢，讓他自己去買想要的東西，或者去吃點好的。
夏禮點了接收，畢竟沒人跟錢過不去。
他的小金庫又變得多了一點。
生日前兩天爺爺特意打電話來問他要不要回老宅吃飯，讓阿姨做些他喜歡吃的，夏禮猶豫了會兒，以晚上有課的理由拒絕了，沒有回去。
他對自己的生日沒有什麼特別的儀式感。
畢竟一出生就是不被喜歡的存在，孩子作為要挾沒有能夠成功挽回夏文華，失去利用價值後就被母親拋棄，一直在舅舅家生活，被接濟。
舅媽並不太喜歡自己，他們就不會特意給自己過生日。
只是有一年，舅舅回家後帶著兩份小蛋糕，一份給兒子，一份給了夏禮。
那天正好是夏禮生日，在窄小的雜物間改造的房間裡，舅舅往蛋糕上插了根小蠟燭。
他對夏禮說，自己沒有什麼能表示的，只是希望他以後能有自己的好日子過。
他能看出來，夏禮在這個家也並不開心。
舅媽對外甥尖酸刻薄，得理不饒人，有時候說話也難聽，舅舅都看在眼裡，卻沒有什麼能力去改變。
他是大家普遍印象里的老好人，心腸軟，糾結，也性格軟弱，不擅長處理矛盾，很會逃避。
夏禮儘量讓自己不犯錯、不花家裡的錢，不讓她抓住任何可以發泄情緒的把柄，也不讓舅舅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舅媽會給自己的兒子買生日蛋糕，準備禮物，做很多好吃的，年年如此。
夏禮坐在餐桌邊看著他們，偶爾也會想家庭存在的意義。
他跟著兩位長輩給那個孩子慶生，其實心裡並不會產生羨慕、落差或者多餘的情緒。
他很早就學會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和心態。
在夏禮看來，出生的那一天與任何一天都沒有區別，所以他幾乎不給自己過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