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明顯看出了方柏嘉的侷促,沒有多說什麼,在離他半米遠的地方站定,同樣將雙手搭靠在陽台最外側的欄杆上,和方柏嘉一起眺望天空。
過了一會兒,忽然佯作無意地提及:「好像沒見過你,你叫什麼名字?」
方柏嘉嚇了一跳,沒預料到湯晝恆會主動和自己搭話,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慢吞吞回答對方的話。
這天晚上,他們總共就聊了三五分鐘的天。
湯晝恆在得知方柏嘉是公司里的練習生後,問了他一些來了多久、各方面適應得怎麼樣之類的話題,最後讓方柏嘉繼續努力,歡迎他下次再來自己家做客。
「見到你的那一刻,真的很幸福。」方柏嘉輕聲說,「感覺好開心啊,一瞬間身上的疲倦全都飛走了一樣。那時候我就想,一定要再努力一點,千萬不能被公司淘汰掉,不然以後再也看不到你了。」
開春過後,很偶然的一次,方柏嘉照常和其他認識的練習生一塊來公司上班,才進公司大門,遠遠就看見不遠處打開的樓梯里站著湯晝恆和別的藝人。
出於某種已知的原因,方柏嘉下意識放慢腳步,假裝成低頭在隨身的挎包里找些什麼的樣子,故意磨磨蹭蹭,不敢走過去。
直到身邊的同伴再三催促,方柏嘉重新抬起頭,這才發現那幾個人居然還在原地等他們。
湯晝恆一隻手扶著電梯門的邊緣,向外探頭,示意他們可以過來,他旁邊的人也沖方柏嘉等人招手。
方柏嘉不好意思再拖延,只好加快腳步,一路小跑進了電梯。
過程中根本不敢多看對方一眼,剛和同伴一起朝裡面的人點頭說了聲「謝謝前輩」,冷不丁聽見湯晝恆輕聲說:「嗨,又見面了。」
方柏嘉一怔,不可置信地慢慢把臉揚起來。就看見湯晝恆正低頭看著自己,一臉和煦地和自己打招呼。
那一刻,心臟都幾乎停擺。
方柏嘉費了好大的勁才從晃神的狀態中走出來,在同伴驚異的目光中含混地回了生聲「嗯」。
湯晝恆又問:「來公司練習?」
其實是句沒什麼意義和營養的話,就和「你早上吃飯了沒」差不多。
但方柏嘉還是近乎逃難一般地擠了個「對」出來。疑心自己的回答太過乾癟,可也實在想不出還能講些什麼,就這麼倉皇又暈乎乎地轉過身,背對著那人站好。
電梯門關閉,開始上行。
和湯晝恆同行的人小聲問了他一句「你認識的人?」,湯晝恆回答了什麼,方柏嘉沒有聽清。
從那以後,渴望在每天早上進公司時和湯晝恆同乘一部電梯,和想在每個重大的節日都能和他見面,又變成了方柏嘉每天新的等待和期盼。
這些期盼又都在方柏嘉出道後變成現實。
他把這件忽然想起的小事和湯晝恆講了,問他記不記得。
「當然了。」湯晝恆微微一笑,「本來就是為了等你才停的。」
聽起來很讓人心動。
方柏嘉卻撇了撇嘴,挑刺道:「說得這麼冠冕堂皇,明明你不管遇見誰都會出於禮貌這麼做。」
湯晝恆沒有被他難倒:「我對別人都是出於禮貌,但那天是專門為了你。」
方柏嘉:「……」
這人看起來濃眉大眼的,實際上簡直是油嘴滑舌!
……但誰讓他就吃這套。方柏嘉露出明顯被湯晝恆的話語取悅到的神色,又往湯晝恆的身上沉了沉。
沙發上的二人緊接著共同陷入一陣沉默當中,一時間不知道是在回味過去,還是在愕然驚嘆,他們之間原來還存在著這樣一個烏龍。
方柏嘉頓時有些唏噓和五味雜陳。
「等一下,這也太怪了吧?」他說,「所以,在那足足的一年多里,我拼命參加秦高陽的那些活動,就為了看見你,而你為了避嫌,怕我不高興,又始終堅持不和我正面接觸,一直到了過年才出現一次?」
兩個人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些許的不可置信和好笑。
「你說,如果我們很早就解開了這些誤會,會怎麼樣?」湯晝恆突然開口。
方柏嘉很配合地認真想了一會兒,簡單粗/暴地說:「我應該會忍不住沒出道的時候就和你談戀愛,再在出道後被人扒出來,導致我們倆雙雙被唾罵是偶像失格的戀愛咖不定期被其他家粉絲拉出來鞭屍。」
許是他說話的語氣太好玩,湯晝恆「噗嗤」一聲笑出來。
想了想也說:「如果是我的話,應該會很快根據我對你的關注很特殊,發現我其實喜歡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