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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唱嘉賓大晚上過來拜訪,自然不是為了現在就開始練習,單純是提前一天過來,熟悉一下這邊的環境氛圍,順便現場觀賞了一下戰隊的彩排過程,了解了大致風格。
凌晨一點,彩排結束。
選手們都在節目組統一安排的宿舍休息,方柏嘉和湯晝恆則跟另外幾名在演播廳門口碰到的嘉賓一起回了就在影視基地附近的某家五星酒店:
他們在這裡的房間都是節目組給訂的,方柏嘉已經連著住了幾個月了,湯晝恆才剛來,兩人一個在五樓,一個在八樓。
那麼多人面前沒法一起行動,方柏嘉走出電梯時像模像樣地回頭揮手,說了些「明天見」之類的客套話,實則一等電梯門關閉,就迅速按了要上樓的按鈕——
剛才在電梯裡時,湯晝恆悄悄把自己的房卡塞進了他的手中。
方柏嘉用這張卡刷了去八樓的按鍵。
電梯門打開,後頭赫然出現湯晝恆站在原地等待的臉。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對方的酒店房間,將手上的隨身物品卸下。
才到了床邊,方柏嘉就沒忍住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人。
從湯晝恆出現起到現在,方柏嘉都覺得像做夢一樣。
見到對方的那一瞬間,過去一段時間裡未能見面的苦惱、還沒解決的問題產生的煩悶,似乎都被這陣名為湯晝恆的風吹散了。
「哥哥,」他把下巴搭在那人的頸窩,語氣半真半假地幽怨道,「你再不來找我,我都以為你要始亂終棄了。」
「……」
湯晝恆在床上坐下來,示意方柏嘉坐到他的腿上,把人攬懷裡看了看。
不只是語氣,方柏嘉的表情層次也很多彩,說話時稍微低了點頭,一對動物似的眼睛卻還往上看,嘴巴也輕輕地撇著,有點委屈,又有點埋怨,還有點無法無天的不爽。
如同前一秒還在和人彆扭著的小狗,一察覺出主人有要找他和好的意圖,意識到自己在對方心裡還是很重要的,整個人立刻又得寸進尺起來。
湯晝恆挑了挑眉:「『始亂終棄』?……這又是哪裡來的說法,我為什麼要『始亂終棄』你?」
方柏嘉更用力地撇了撇嘴。心說這個應該問你才對,我怎麼會知道你到底為什麼就突然生氣了。
他眼睛慢慢移開,看向一邊說:「就是因為上次的事嘛……」
方柏嘉的心中忽然打起鼓來。
要現在說嗎?
這似乎是個好時機。
趁著兩人剛見面,氣氛融洽,他不等湯晝恆開口就主動認錯解釋,顯得方柏嘉很有誠意和悔過決心的同時,說不定還能減輕一些對方原本的不滿——
……可是湯晝恆來得太突然了,他根本還沒做好準備啊救命!
按照方柏嘉原本的想法,他起碼要等一星期後,這輪賽程結束了再去找湯晝恆求和。
可這人沒有任何事前通知的到來一下就打亂了他的計劃,方柏嘉猝不及防,連個最基本的腹稿都沒有。
他完全是憑藉著定力和對局面的判斷在強迫自己說話:「我那回跟你說,我需要一些時間做心理準備……既然你來了,那,那我——」
方柏嘉語速慢得像被人按下了-2.0倍速的播放鍵,每個字眼裡都透著猶豫的氣泡。
畢竟是個人都有羞恥心,會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有偶像包袱,希望展現出來的全是好的一面。
如果可以,方柏嘉真不想舊事重提,在湯晝恆的面前再社死一遍。
可上次分別前的隔閡又是實打實的,過後的好幾個星期,方柏嘉都感覺心裡沒著沒落的。
自己和湯晝恆現在基本每隔一兩個月才能見上幾天,已經夠慘的了,他才不要因為這種事生悶氣吵架,浪費本來就很寶貴的時間。
……要不然還是說了吧。
丟了面子事小沒了老公事大,一個真正的alpha怎麼能被這點挫折絆住腳步?
方柏嘉以一副大義凜然、捨生取義炸碉堡般的姿態開口:「哥哥,我……」
「其實你不想說也可以不說。」湯晝恆忽然打斷他道。
「……」方柏嘉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裡沒提上來,「啊???」
兩秒之後,青年猛地眨了眨眼:「哥哥,你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吧?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想瞞你的——」
湯晝恆移開眼。
腦海里想到的,是自己剛發現方柏嘉小號時的情景。
……
起初的半分鐘裡,他都是詫異而不解的,在想這有沒有可能是別人盜走了對方的帳號,然後又賣掉了?
他隨意地向下滑動了幾下,這樣的念頭在他看到那張兩碗冷麵排擺在一起的照片時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