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鬼講話就是理直氣壯,方柏嘉甚至沒說一句「可以麼」,好像篤定湯晝恆不會拒絕。
湯晝恆也確實沒有說不。
他花了不到兩秒的時間反應過來,方柏嘉說的是他們之前在見面會上玩過的遊戲。不知道對方突然提起這個是什麼意圖,他想了想,倒也覺得無傷大雅:「行,你問。」
這句話講完,方柏嘉卻好一會兒沒有動靜。
像在醞釀什麼似的,從原本側對著湯晝恆的姿勢改為和他面對面站著,因為站不住,乾脆整個趴在對方身上,胸口抵進湯晝恆的胸膛。抬起頭,眼睛卻垂著,仿佛經過一番深思熟慮——
也可能單純只是酒後的腦子轉不大動,過了許久,嘴裡才兀地蹦出來一句:「……你,其實是海王吧?」
湯晝恆:「?」
什麼東西?
他感到莫名,下意識道:「為什麼這麼說?」
方柏嘉皺起眉,似乎對湯晝恆的回應感到失望,立刻舉起一根手指按在對方唇上,「嗯嗯嗯」地搖頭。
「說錯了。你要回答——『當然了』。你輸了,要接受懲罰!」
一上場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湯晝恆還有點懵。
半秒之後覺得好笑,認命道:「好吧。你想怎麼懲罰我?」
方柏嘉的嘴唇以及脖頸處都動了動,似是小幅度地吞咽了下。突然間伸手捧住湯晝恆的雙頰兩側,朝他吻上。
一陣熱風撲面,精緻的臉孔在他面前飛快放大。
意識到對方要做什麼,湯晝恆不自覺在方柏嘉湊近的瞬間張開雙唇,跟著他一起做出淺淺吮吸般的動作。
唇瓣相觸,因為摩擦而發出輕微的「啵」聲。
抵在一起的嘴唇黏連了片刻才依依不捨地分開,方柏嘉移開唇,在距離這人不到一毫米的近處停頓一下,這才慢慢退回至剛才的距離,無法無天地和湯晝恆目光對望,臉上的表情像在說:你管我?
「懲罰完了。」他理直氣壯地說。
……
湯晝恆失語了。
這算什麼懲罰。
這樣的話,根本就算不上懲罰。
他怔了一下,還沒理清方柏嘉的這套行事邏輯,就聽對方又開口:「下一個問題。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好搞,所以一直拿我當魚來釣?」
他的語氣無來由就激憤起來:「你當我是什麼?備胎嗎,想起來了就撩一下,想不起來就放著?」
湯晝恆:「………………」
所以,這其實是對方的審問大會?
說是玩「當然了」,結果就只有方柏嘉在提問。還給他扣了這麼多的帽子,湯晝恆甚至覺得有很多都是自己的台詞。
他?釣魚,海王?
這些詞彙究竟為什麼會和自己有關聯,難道一個人醉了也能顛倒黑白?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指控,湯晝恆的感覺複雜而又茫然。
腦海中隱約閃過什麼可能性,影影綽綽,他來不及思考,只是儘量冷靜地指出:「這好像不是能用『當然了』回答的句式。」
方柏嘉哪裡聽他的話,立刻又像抓住了對方小辮子似的大喊一聲:「你輸了!懲罰!」
渾然不管自己這樣是不是勝之不武的耍賴,當即便又依葫蘆畫瓢,抱著湯晝恆的腦袋,狠狠地湊上去親了第二下。
「第三個問題。」
方柏嘉說:「這麼玩弄我,你不會有愧疚感嗎?」
……他真是服了。
如果說湯晝恆剛才還僅僅只是覺得對方醉了,那麼現在他要給這個人的狀態加上一個副詞。
醉得離譜。
從來沒有人告訴他方柏嘉喝大了以後會變得這麼難纏。
湯晝恆啞然,意識到這是個他回答不行、不回答也不行,不管怎麼樣方柏嘉都不會滿意的問題。
到底誰玩弄他了?年輕的alpha在心中納罕地想。
這人怎麼就自顧自開始走起譴責渣男的流程了?
在他思索出合適的對策之前,方柏嘉的忍耐度已經降到極限。
見對方不說話,頓時早有預料般地「哼哼」兩聲,恨恨地說了句:「我就知道你答不上來!」
他說著,氣勢洶洶的,好像打定主意要讓湯晝恆知道三心二意的下場,話音一落,就迅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貼了上來,兇狠地含住他的嘴唇。
湯晝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