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著跳著,方柏嘉身上的那種不適感又回來了。
下腹部的墜脹感越發明顯,好像肚子裡盛了塊石頭在往下落。
起初他還能強忍,然而就在幾分鐘內,石頭逐漸發展成了保齡球的規模。
某一個瞬間,方柏嘉忽然感到呼吸困難,渾身發冷,眼前也出現了重影。
身體快要支撐不住自己的重量,發出尖銳的耳鳴作為警告。
下一秒,方柏嘉的身型冷不丁矮下去。
……
一陣嘈雜過後,周邊的人全圍攏過來。
湯晝恆第一個半跪下身,一隻手輕拍他的背部,聯想到中午的事,問他:「還不舒服,是嗎?」
「是不是低血糖了?我包里還有零食,要不要吃?」陸翰音在斜後方說。
方柏嘉面色蒼白地蹲在地面,整個人處在要暈倒的邊緣。聽到任何問題,也只是緊擰著眉毛點頭或者搖頭,一隻手按在腹部,疼得話都說不出。
湯晝恆側頭觀察一會兒他的表情,說:「看起來不像。」
他扶著方柏嘉站起來。
「你們接著練,我陪他去醫院看看。」
第6章
方柏嘉暈頭轉向地被對方帶下樓。
瀕臨休克的體驗還沒散去,眼前依然陣陣發昏,看什麼東西都像蒙著一層黑紗。
到了車裡,他立刻不顧形象地蜷縮起來,上身壓低貼著大腿,額頭抵住膝蓋。
湯晝恆看他的姿勢實在彆扭,拍了拍方柏嘉的後背示意他:「不舒服可以往我這邊靠。」
放在平常大概不會成功的事,方柏嘉這回卻表現得異常乖巧——主要也是實在疼懵了,這回想逞強也沒有機會,更無法像在電梯裡那樣保持距離。
聽了湯晝恆的話,他迷迷糊糊就朝他身上倒,整個人側躺下來,把湯晝恆的大腿當做枕頭。
「師傅,麻煩開快點。」湯晝恆催促一聲,開始給經紀人發消息。
覺得方柏嘉有點可憐,中途停下來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
方柏嘉沒說話,像被驚擾的動物那樣不適地晃了晃頭,湯晝恆以為他不高興,就把手給拿開了。
卻見方柏嘉提起雙腿,小心翼翼地不讓鞋子碰到座墊,在座位上翻了個身,面朝著自己的方向。
湯晝恆也沒在意。
過了一會兒,感覺胸前灌進一陣冷風,有什麼柔軟的東西在一點一點地頂著他的腹部。
湯晝恆困惑地低下頭。
首都四月份的早春還沒暖和到可以全天穿著短袖,湯晝恆出來前就把自己的外套套上了,又讓方柏嘉穿上他的,還帶上了對方的身份證件。
他外套拉鏈沒拉,本只虛虛在身前攏著,這會兒卻被方柏嘉給撩開,迷迷糊糊就往他的衛衣外套里鑽,埋在湯晝恆的腹部,小狗一樣不停吸著氣地聞。
湯晝恆剛才感受到的物體,就是他在嗅聞過程中屢屢撞上來的鼻尖。
「……」等一下,這是在做什麼。
湯晝恆難得錯亂地眉梢一跳,大腦有一瞬空白。
他把外套撩開,想讓方柏嘉的腦袋露出來,卻遭到了對方的反抗,自己又把頭頂那塊布料給拽回去,變本加厲地用額頭蹭著他的肚子,不清醒地耍賴的樣子和易感期那天一模一樣。
湯晝恆沒有辦法,只能拎起身上長袖T恤的領口,湊過去仔細聞了聞。
又聞了聞外套內里。
還好。
雖然跳了一個上午的舞,但練習室里一直開著空調,沒出太多汗,也聞不出什麼異味。
甚至因為大量運動,促進了他的信息素分泌,導致湯晝恆的貼身衣物上都是一股櫻桃味。
可不管怎麼說,這個位置都有點太尷尬了。
想到這裡,湯晝恆動手把外套脫下,不顧方柏嘉反對地蓋在對方身上,把他裹吧裹吧包成一個糰子。
方柏嘉剛開始還掙扎兩下,後邊也安靜下來不再折騰,整個上身都埋在湯晝恆版型寬鬆的衛衣外套里,暈乎乎地被對方的氣味包裹著抵達了目的地。
*
到了醫院,暈厥的感覺已經漸漸散去。
但因為腹痛,方柏嘉還是全身無力。湯晝恆讓他在候診大廳坐著,前面的登記、掛號、繳費這些事情都由自己來做。
到了超聲科來做B超,女醫生得知他是來檢查腹痛的,往他的肚皮上擠了些耦合劑:「按到哪個地方疼跟我說。」
方柏嘉嗯了一聲,對方便手握超聲探頭,就著冰涼黏膩的物質在他腹部划動起來。
探頭經過下腹部某片區域,方柏嘉感到一陣鈍痛,立刻說:「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