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惶恐又擔心,只能更加兇狠地攔在我和幼崽的面前,想讓我後退。
其中一隻幼崽應該沒那麼餓,或者說也餓了,但是它感受到母親的情緒,上前舔舐它,安撫它。
舐犢情深,人和怪物都一樣……
我退開,靠在稍遠處的大樹樹幹上,讓它知道,我對它的孩子沒有惡意。
它是一隻覺醒的怪物,有自己的意識,很快就領會我的意思。
它沒有像之前那樣一隻呲牙和對我戒備,而是安撫和餵食幾隻幼崽,但還是會來回走動,警惕我。
等幾隻豹子幼崽進食玩,在一旁相互撕咬玩耍去了,它才慢慢走向我。
它能感受到我身上的氣息,但也能感受到我對它,或者說對它的孩子並沒有那麼深的惡意。
其實在剛才它在給幼崽餵食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只有它身上有apt值。
幾隻幼崽身上沾了apt值,但自己沒有。
陳年抬頭看她,平靜道,我想,它應該是生下了這幾隻幼崽之後才覺醒apt值的。
沈搖詫異。
陳年深吸一口氣,儘量平和,「應該是生下幾個幼崽之後,面臨過攻擊,生死垂危,又想護著自己的孩子,在一場廝殺中,本能得覺醒apt值,僥倖活了下來……」
沈搖眼中的驚訝難以退去,很難想像當時的場景。
以及,以陳局的性子,他在面對這樣一隻怪物的時候會怎麼做?
「然後呢?」沈搖問。
陳年低聲,「它告訴我,它可以被遣返,但能不能等它的孩子長大些,讓它們有活下去的能力;能不能何雲秋存了醃肉多一些,讓和他的家人能在饑荒中活下去。」
沈搖沒想到。
但是,「它怎麼會認識何雲秋?」
陳年沉聲,「當時它應付完那些虎豹,護著自己孩子,已經渾身是齒痕和爪印,根本站不起來的時候,何雲秋一箭射死了最後那匹餓狼。在它以為何雲秋也要射死它和它的孩子時,何雲秋僵持和沉默了很久,最後轉身離開了。」
何雲秋沒有殺它,給它和幾個孩子留下了性命,它記在心裡。
但因為apt值覺醒,它很快意識到自己和山林里其他動物和猛獸不一樣,也和自己的孩子不一樣了。它有能力保護它們,但同時,它內心也開始不像之前一樣安寧,它能察覺這些可能的變化會給它和孩子招致的更多災難。
它儘量帶著它們隱藏起來,在黑夜裡捕食。
躲避除了山林中野獸之外的危險。
有一次,它在黑夜補食的時候再次遇到了何雲秋。
沈搖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如果不遇到,就不會再一起行獵。
陳年繼續。
上次何雲秋能很容易射死那匹狼,是因為那匹狼一直在同它惡鬥,也到了筋疲力盡的時候,所以何雲秋很容易殺死了對方;但在真正的山野猛獸面前,何雲秋只是一個人類,當他為了食物鋌而走險來到山林深處的時候,等待他的,未必每次都是這麼好的運氣。
何雲秋追一隻野生鹿到了山林,鹿射中了,但也招來了四五隻結隊的狼群。
何雲秋其實兇狠,但在黑夜裡架不住群狼。
它徘徊觀察了很久,在離開和幫他之間遲疑了很久。
它很清楚,如果幫他可能會帶來的後果,但如果不幫他,他應該會葬身這群餓狼腹中。
它想起了何雲秋當時遲疑,最後放下箭矢,放過它和孩子的時候。
它在他被狼群
撲到,差點被啃噬的時候撲了過去,和狼群撕咬。
何雲秋也抓住機會,用匕首殺死了一頭餓狼。
這場戰鬥對它而言不算慘烈,但對何雲秋來說是撿回了一條性命。
當何雲秋發現對方是它的時候,也詫異和震驚過。
它才apt值覺醒,它能意識到人類可能比其他猛獸還要危險。
但它不知道要怎麼跟人流交流,或者說,不知道要怎麼示意對方,它沒有惡意。
就這樣,一人一豹繼續僵持著,它也沒想到好的辦法,最後在快要天亮的時候,撕咬下了半隻鹿帶走,沒有再跟著何雲秋,也沒有再看他。
等它回到巢穴,將鹿肉扔給幼崽,又悄悄回去了剛才遇到何雲秋的地方。
剩下半隻鹿不見蹤跡了,它也順著何雲秋的腳印,發現他回了村落里。
它沒有再跟去,靈智開化的它知道人類的危險,如果有可能,儘量不要和人類有交集。
它也以為不會再遇到何雲秋了。
但兩天後,它再次在山林遇到他。
還是不要命一樣,這次是和一隻野豬肉搏。
再apt值沒有覺醒前,它都未必想和一隻野豬直面衝突,但何雲秋仿佛抱了必死的決心。看著它和野豬殊死搏鬥,身上鮮血淋淋,也用匕首將野豬激怒,它還是在最後一刻撲了上去。
野豬被他們合力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