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啊!」鄭承笑得愈發真誠,「年輕人有這份心很難得,緒延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
這話說得真心實意。
到了鄭承這個位置,見過的漂亮姑娘多了去了,但像姜霧眠這樣,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卻偏要憑真本事立身的,才實在難得。
更難得的是那份不驕不躁的心性,跟周緒延那小子倒是絕配。
「師、父。」周緒延終於忍不住出聲,鏡片後的眼睛帶著明顯的警告。
鄭承哈哈大笑,見好就收:「好,好,不說了,不耽誤你們小兩口了。姜小姐,以後若是有需要,儘管來找我,放心,我是不會嫌煩的,到時候就是恐怕某人要不願意了。」
他轉身時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自家徒弟。
周緒延:「……」
姜霧眠假裝沒看見師徒倆的眉眼官司,只是禮貌地將鄭承送到門口。
轉身時,卻發現周緒延正望著她,目光深沉得讓人心跳加速。
「怎麼了嗎?」姜霧眠小聲的問,她又抬手蹭蹭臉,難道剛剛灰沒擦乾淨。
她現在看到周緒延看她,就想照鏡子確認臉上有沒有東西。
「沒什麼。」因為她的小舉動,他眸光又深了幾分。
在她看過來之前收起視線,只看綠植。
可愛。
好可愛。
姜霧眠不疑有他,他只要不再說她臉上有東西,隨便他說什麼都行。
被一番打鬧後,姜霧眠忽然想起了正事。
正了正神色,她認真的跟周緒延說,「我想讓你幫我打個官司。」
說完看了看他,又補上一句,「可以嗎?」
姜霧眠的話音剛落,周緒延袖口下的指尖輕輕一頓。
他收起心中旖旎,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什麼官司?」
姜霧眠說:「我要起訴吳秀蓮,要回這十四年她欠付的房租。」
一個成熟的律師在接案子之前,總會充分考量案件的的勝訴概率、證據充分性、訴訟成本與收益比等專業因素。
但此刻,周緒延卻連一秒鐘的猶豫都沒有。
他的目光專注而堅定,聲音低沉卻毫不猶豫:「好,我幫你。」
仿佛這不是一個需要權衡利弊的法律案件,而僅僅是她的一句話,一個請求。
他甚至連案件細節都沒問清楚,就已經給出了承諾。
姜霧眠微微一怔,顯然沒想到他會答應得這麼幹脆。
她眨了眨眼,輕聲問:「你……不先問問具體情況嗎?」
周緒延唇角微揚,眼底帶著一絲篤定的笑意:「你忘了,我說過,悉聽尊便。」
不用問,無需問,只要是她提出的請求,他都會答應。
因為他承諾過。
姜霧眠看著他,心跳微微加速。
她怎麼會忘,她記得很清楚,那天下午他站在她身側時,微微斂眸看向她的樣子。
那時的他,也是這樣,不問緣由,不問代價,只因為她說要討債,就毫不猶豫地說幫她。
就像現在,他只是看著她,目光專注而堅定,仿佛她的每一個決定,他都願意無條件支持。
「我記得。」姜霧眠長出一口氣,「這次應該是個開始,只是……」
她垂下眼睫,掩飾住眼底泛起的波瀾,輕聲道:「可能會很麻煩。」
「律師的職責,就是替當事人解決麻煩。」
「更何況——」他頓了頓。
耳側的金色鏡鏈隨著他說話的動作,微微搖曳。
姜霧眠疑惑抬眸,撞進那汪深潭,深不見底,似乎有個無形的漩渦,將她深深攫住,讓她血流速度驀然加快。
他唇齒翕張:「是你的麻煩。」
姜霧眠感覺心跳漏了一拍,隨之而來是劇烈的跳動,呼吸也變得急促而灼熱。
她看著眼前這個總是克制內斂的男人,分明他剛才的語調如往日那般沉靜,帶著公事公辦的專業口吻,不帶撩人的火星,卻將姜霧眠渾身燒了個遍。
他知不知道,他說的話,做的事,像是偏愛,像是縱容,會讓她產生誤會,會讓她那顆本就為他悸動的心,更加淪陷。
會讓,正在暗戀的她產生不該有的期待。
周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