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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問她為什麼深夜獨自在這裡,也沒有對她的狼狽表現出任何好奇。

「謝...謝謝。」她的聲音比蚊子還小。

他又一次,在幫自己。

周緒延點點頭,轉身走向停車的地方。

姜霧眠裹緊他的外套,亦步亦趨地跟著。

外套上殘留的體溫讓她冰涼的指尖漸漸回暖,那股檀香混著柑橘的氣息縈繞在鼻尖,奇異地安撫了她狂跳的心臟。

黑色轎車安靜地停在月光下,周緒延打開後車門,調平座椅,又從後備箱取出一條薄毯。

「窗戶留條縫。」他遞過車鑰匙,指尖與她一觸即分,「安全鎖在這裡。」

他的語氣就像在交代工作注意事項,但姜霧眠注意到,他始終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目光也禮貌地落在她肩膀以上。

「周律師。」她鼓起勇氣開口,「你……」

你為什麼幫我?

她記得喬喬說過,周緒延這個角色很冷是個鐵面無私的工具人,連堂妹周欲晚的求助都甚少伸以援手。

「我明早有個案子在外地,六點就要出發。」他打斷她,仿佛知道她要問什麼,「早上我會來叫你。」

說完,他轉身離開,修長的身影很快融進夜色中,讓姜霧眠剛剛的疑惑壓下心頭。

可能,對他來說,借車不過是一件隨手的事。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單元門後,姜霧眠才敢鑽進車裡。

座椅早已調成臥榻,還被提前加熱過,蜷窩進去溫暖得像一個擁抱。

她裹緊他的大衣,前調是清冽的柑橘,漸漸變成纏繞在鼻尖的檀香。

看似冷硬,內里卻藏著令人安心的溫度,要是他本人也這樣就好了。

她細弱的指尖無意識撫過大衣內襯,突然觸到了一塊透著冰涼的硬物。

她翻過衣服,借著月色看清原來是枚銅質律師徽章,仔細看背面還刻著「ZXY」三個字母。

她指尖輕撫過那枚徽章,腦海中閃過他脫下了西裝,只穿著白色襯衫的樣子。

襯衫似乎繃得很緊,隱約透出了鎖骨和隆起的陰影。

姜霧眠的耳尖突然燒了起來。

那枚徽章在她掌心漸漸變得溫熱,仿佛還殘留著主人手腕的溫度。

睡意慢慢漫上來。

這一夜,是她來這個世界以來,睡得最香甜安穩的一次。

*

天剛蒙蒙亮,周緒延就回到了停車場。

晨霧中,黑色轎車安靜得像一頭沉睡的獸。

他放輕腳步走近,透過車窗看見姜霧眠蜷縮在后座,長發散在臉頰旁,睡顏純淨得像個孩子。

他本該敲窗叫醒她,卻鬼使神差地停住了手。

陽光漸漸爬上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周緒延發現自己竟然在數她的呼吸頻率。

輕淺,規律,像某種小動物的心跳。

這個認知讓他微微蹙眉,立刻後退一步。

就在這時,姜霧眠突然翻身,險些滾落座椅。

他下意識伸手,卻在觸及玻璃前收住。

車內的人驚醒了,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看到窗外的他時明顯怔住。

半分鐘後,車門被慌亂地推開。

姜霧眠赤著腳站在晨光中,睡裙皺巴巴的,頭髮還翹起一撮,手裡緊緊攥著他的西裝外套,作勢要還給他。

晨光正落在她翹

起的發梢上,像只頂著朵小蒲公英的幼貓。

「周、周律師,對不起,我沒手機可以定鬧鐘……」她結結巴巴地說,耳尖紅得能滴血。

她很不好意思,借別人車睡覺,在明知他要早早用車卻還睡過頭了。

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等了她多久,春天的清早還那麼冷,姜霧眠心中升起一陣愧疚。

周緒延接過外套,聲音平靜,視線卻垂下望向她光著的白嫩的腳,「睡得好嗎?」

姜霧眠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拿出一張疊得方方正正的紙巾:「我…我已經把座椅擦乾淨了……」

忽而想到了什麼,連忙打開車門拿出自己的鞋子重新趿上,臉上紅紅的帶著窘迫:「對不起周律師,給你添麻煩了。」

周緒延的目光在她重新被包裹的腳上停留了一瞬,皺起的眉頭才舒緩了一些,心頭卻掠過一絲難以名狀的失落。

「不必道歉。」他接過那張疊得過分整齊的紙巾,指尖觸到一點潮濕,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做,聲音沒有情緒,「你是周欲晚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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