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話,保存體力。」他淡淡道。
「哦。」她識趣地閉嘴。
他走得又穩又快，很快就到了校醫務室。
女醫生看著他懷裡滿身是血的女孩，嚇了一跳,連忙讓他把季西杳放在床上。
「怎麼搞成這樣，疼嗎姑娘？」女醫生細心地替她脫了鞋子，準備檢查一下。
「有點痛。」季西杳手撐在床上,感受到有人往上拉她的褲子,疼的倒吸一口冷氣。
褲子一下拉到了膝蓋上方,露出白嫩的皮膚。
只不過現在血肉模糊，有點觸目驚心。
「她從樓梯上摔下了，麻煩您好好瞧瞧。」溫聿沒想到會這麼嚴重,喉結滾動下，不自覺看向她。
「怎麼好端端從那摔下來了？」女醫生心疼地看著她腿上的傷口，「也太不小心了，肯定要留疤的。」
只見季西杳兩個膝蓋上有一大片擦傷，傷口裡還摻雜著沙礫小石子，血倒是凝固了，不再往外冒。
女醫生拿出兩根棉簽蘸了點碘伏，對她說：「忍著點，給你先消消毒。」
季西杳咬了咬唇，點點頭。
棉簽剛碰到傷口，她就條件反射地縮回了腿。
「疼！」她驚呼出聲，額頭上滲出絲絲冷汗，淚花都急出來了。
「能不能不消毒，太疼了。」她直直搖頭，小臉表現出抗拒。
「疼也得忍住，不消毒感染了怎麼辦？」
「醫生，我來吧。」站在一旁的溫聿突然出聲。
「你可以嗎？」醫生看他一個男孩子，有點不放心。
「應該沒什麼問題。」他接過棉簽，手法熟練地蘸取碘伏，半蹲在她面前。
棉簽還沒碰到，察覺到她在顫抖，溫聿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見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表情複雜：「我輕點，你別太緊張。」
「那你可千萬慢點。」季西杳疼怕了，緊張地都把床單抓皺了。
他嗯了一聲，神情專注地像在做一道數學題。
可她還是忍不住直發抖，溫聿只好伸手抓住她的腳腕，將她固定住。
「別動。」
他的話像一劑鎮定劑，竟真的安撫了她跳動不安的心。
季西杳閉了閉眼，不敢再看下去。
想像中的疼痛沒有襲來，他的動作真的很輕，傷口處像羽毛撫過一樣，沒什麼感覺，還有點痒痒的。
她鬆了一口，慢慢睜開眼，看到溫聿小心翼翼地為她吹著傷口，眼睫覆下一層陰影，看不清神情。
他捏著棉簽的手骨節分明，隱隱可見淡青色脈絡。
她還從沒見過這個模樣的溫聿。
「好了。」他合上蓋子，將棉簽丟到垃圾桶里。
「這就好了？」她抬高腿看了看，竟然一點感覺都沒。
醫生去拿藥還沒回，溫聿抬眼問她：「怎麼摔的？」
季西杳僵住，慢慢放下腿，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
印象里，大家都站起來歡呼。當時人太多，她被後面擠得往前走了幾步，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身後突然有人猛推了她一把。
她回過頭，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她旁邊的女生露出得意的笑容。
憑她的直覺，那個女生一定是故意的。
可是別忘了，她也不是好惹的，在最後關頭想都沒想就拉她一起摔下去了。
大家都別好過。
但她不明白，她跟她無冤無仇的，那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對她的敵意太明顯了。
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她也不能憑空冤枉人。
只能搖了搖頭，編了個謊話，「人太多了，我沒注意就踩空了。」
溫聿沉默一會，不知道為什麼，她從他的眼裡看到了愧疚。
「我知道我技術好，下次別這麼激動了。」
季西杳：「……」
「來，回去把這個藥抹上，一天兩次。」
女醫生回來了，交給季西杳一管藥膏。
「我記住了，謝謝醫生。」
季西杳拿著藥，準備下床。
「還有，回去得打破傷風針，我這只是給你簡單處理了一下。」
「還要打針啊。」
季西杳揉揉腿，早知道會遭這麼多罪，打死她都不會來看籃球賽了。
「最好等會就去，緩不得。」女醫生又添了一句。
溫聿看了看她的腿，體貼道：「我替你去請假。」
「那好吧，我能接一下你的手機打個電話麼，我的手機落體育館了。」
「給。」他二話沒說，直接輸入密碼無比自然地遞給她。
她早就把應逐的手機號倒背如流，所以毫不猶豫地打給了他。
她沒避人，直接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