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睫顫動,呼吸一滯,渾身的血液像凝固了一樣。
這一刻,過去的記憶與現在有了交匯點,她回頭,終於看到了他。
一陣風吹來,他喉嚨一哽,說:「好。」
「禮尚往來,你也可以叫我西杳。」
她的聲音漸行漸遠,消失在風中。
出來後,她發現溫度更低了,冷的直搓手。
陳瑜望站在車邊抽菸,見她過來了,也沒有掐滅的意思。
「寶寶去哪了,我找了半天都沒看到你。」
季西杳聞見他身上濃烈的菸酒味,忍住想吐的衝動,離他一寸遠,不耐煩地說:「去花園轉了會兒。」
陳瑜望伸手想抱她,被她躲開了。
季西杳隨便找了個藉口:「外面太冷了,先回去吧。」
因為陳瑜望喝了酒,所以季西杳讓季家司機來接她。
季西杳手撐著頭,看向窗外。
陳瑜望有些微醺,突然拉過她的手,臉紅撲撲的:「寶寶啊,不是我說你,你今天有點太過了。」
「你是我的女伴,結果你還和溫聿聊得熱火朝天的。你別忘了,我可是你男朋友,你和他走得這麼近,不是把我的臉往地上踩嗎?」
「我也就是太愛你,太慣著你了,你才能這麼傷我的心。」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
他演得極好,甚至因為怕失去她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她不禁感嘆,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
哦,季西杳差點忘了,他就是靠這麼點手段贏得原主的心的。
兩人是大學同學,像她這樣長得好、家境好、一輩子吃穿不愁的人,自然不乏人追。
可她也被保護的太好,沒吃過一點苦,沒見識過人心險惡。
陳瑜望什麼都沒有,偏偏毅力驚人,靠著每天早上雷打不動地替原主買早飯,接送她放學,偶爾再送她幾束劣質假花。
接著放低姿態,讓她看到自己兼職賺錢有多累,只為了給她買一條項鍊。
哪怕這點錢只是她零花錢的零頭,也足以讓她感動到不行。
陳瑜望很懂這種富家小姐的心,輕輕鬆鬆就拿捏了她。
季西杳抽出手,在他身上擦了擦,開口道:「你就是太敏感,想得太多了。我知道,像我這種條件的人,難免會讓你患得患失。」
「可我愛的始終只有你呀。你想想,你除了對我好以外還能為我做什麼,你能給我的,我都有。」
「就算我們差距這麼大,我也沒有拋棄你,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我對你的心麼?」
第3章 奪走
窗外的風吹進來,陳瑜望酒醒了不少,他盯著季西杳,好像從今晚開始,她哪裡就變了。
可他又說不上來哪裡變了……
難道真的是他多想了?
不過既然她這麼愛他,那還有什麼可怕的。
他漸漸放下心。
「好啦,你到了。」季西杳對他說。
聞言,司機踩下剎車。
陳瑜望看著外面漆黑一片,寂靜無比,沒一點人煙味,倒像是喪屍片裡的世界末日。
這哪是他家?!
「寶貝兒,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家在——」
「對不起哦親愛的,我今晚要回我父母那裡,不順路,只能把你放在這裡了。」
「你下去之後打車回去好啦,就這樣吧,拜拜。」季西杳眨巴著眼睛,沖他擺手。
車子啟動,陳瑜望站在路邊,噴了他一臉尾氣。
隨著她的漸行漸遠,連最後一點光亮都沒有了。
他看向周圍,伸手不見五指,連在哪都不得而知。
寒氣滲入骨髓,陰森森的,他還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瞬間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他連忙打開手機,準備打車回去。
可是這荒郊野嶺的,壓根沒有信號。
「操!」他忍不住爆粗口,差點連手機都砸了。
司機將季西杳送到季家公館裡,她下車,有一種恍然若失的感覺。
上一世,原主沉溺於渣男的甜蜜謊言之中,不顧父母阻攔,非要和陳瑜望結婚,也因此和父母的關係鬧得很僵。
後來她如願跟他步入婚姻,而他的本性也漸漸暴露,短短一年的時間就將她父母一輩子的心血統統捲走,後來他們受不了這個打擊,雙雙跳樓自殺。
自始至終,他們從未責怪過她半分。
原主失去了最後的庇護,走投無路,也選擇在一個冬夜,割腕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