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他的觀察,柏庭看上去真的挺正常的,每天七點半起床, 簡單的鍛鍊, 之後就是早餐, 九點開始處理公司的事務, 十點半休息,十二點用餐, 下午兩點繼續工作到四點, 接著又是休息。
他有著大把大把的時間休息,養養花,喝喝茶, 聽聽曲兒, 天氣好的時候則進行一些室外活動,比如高爾夫, 比如釣魚。
老年人作息, 還挺健康。
可越是這樣,裘易寒便越是忐忑,他被柏庭的大手筆砸暈了。
請了專業的聲樂老師, 還送了大師製作的琴。最重要的,是院長的病。
裘易寒很缺錢,特別缺,一整天的時間都在做兼職,晚上更是一個酒吧接一個酒吧的跑。
他是孤兒,全靠院長養大,因為從小就桀驁的性格,也或許是他對孤兒院深刻的感情,直到13歲他都沒有被領養,自然而然就在孤兒院長大,成年後更是幫著院長打理孤兒院,儼然是一個大家長。
但世事無常,總不能一帆風順。
孤兒院所處的位置被劃分為商業用地,據說要建一個大商場,孤兒院因此需要搬遷。
那是他們生活的地方,是他們所有人的家,他們捨不得。可是資本家可不管他們舍不捨得,不搬就找人鬧,搞強拆。
為了那些孩子著想,院長扛著壓力和開發商談判,最後也只拿了五百萬的賠償款。
五百萬,院長幫孩子們找了新的去處,之後便所剩無幾。
而院長自己還病著,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終於還是倒下了。所有的壓力都放在了裘易寒身上,還有幾個孩子因為年齡大了,找不到領養人,並且還是上學的年紀,他便只好養著,還有院長住院也需要錢。
同意柏庭的包養那天,他接到了院長需要立即手術的消息,醫院已經寬限他好幾天讓他去籌錢了,但他也只籌夠十萬塊而已,這遠遠不夠。
成為柏庭金絲雀的第二天,院長就送進了更好的醫院,換了VIP病房,還有專門從國外請回來的醫療團隊。
也不知道柏庭是從哪裡知道的這些。
院長的身體漸漸好轉,而他也開始在娛樂圈嶄露頭角,在酒吧唱歌的視頻便通過強大的營銷團隊火遍網絡,之後就是代言,出專輯。
裘易寒知道,該是他還債的時候了。
柏庭正在院子的藤蘿樹下面看財報,音響里是裘易寒最近寫的歌,他讓人先做成Demo匯總給他。
然後就看到某個鬼鬼祟祟進了房間不知道幹了什麼,過了很長時間然後又鬼鬼祟祟出來。
看到對方出來之後的著裝,剛入口的茶差點十分不優雅地噴了出來。
他動作一頓,眸子沉了沉。
裘易寒襯衫只扣了一顆扣子,還是歪的,一大半的胸口都是露的,修長筆直健壯的長腿,腳背上的青筋繃起,腳踝的骨頭格外突出,上面還系了一條紅繩,看上去年代久遠。
柏庭問:「你做什麼?」
裘易寒雙手抱胸,睥睨地看著人,那模樣不像是還債,像是來要債的。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柏庭樣貌實在出眾,下垂的眉尾和上挑的眼尾形成鮮明對比,一雙脈脈含情溫柔的眸子。
小風一吹,涼颼颼的,裘易寒開始尷尬。
他雙手扯了扯襯衫下擺,扭過頭去,視線飄忽,「不是……你不是包養我了嗎?你要不要……」
羞恥心讓他說不出上/床這樣的話。
柏庭何許人也,很快便明白對方的意思,眉頭一挑,似乎不悅,「哪裡學的?」
「就……前天那個聲樂老師問我們的關係來著。」裘易寒抿著唇,面色冷峻,「後來自己上網搜的。」
看來得重新換個老師了。
裘易寒見人一直不說話,甚至連表情都很冷,那一瞬間思考了很多,或許他會錯了意,細細想來,柏庭似乎真的沒有表露過那方面的意思,正在他覺得難堪的時候,只聽柏庭道,「你願意嗎?」
唇色抿得發白,良久,裘易寒搖頭,「不。」
他抬眸觀察柏庭的臉色,也只看到對方點了點頭,看不出絲毫情緒。
注意到他的視線,柏庭輕笑一聲,低沉的笑聲從胸腔里震出,裘易寒竟然紅了耳朵。
就……怪好聽的。
上帝真是不公平,給了他優秀的外貌,還給了他一副好嗓子,這就罷了,竟然還有耀眼的家室。
「你不冷嗎?」還沒反應過來,身上就被攏了一件外套,是柏庭的。
上面還殘留著屬於他特有的苦味。
也看不見對方喝藥,不知道這股子中藥味是哪裡來的。
「做的很好,如果不願意,就大膽地說不。」柏庭輕輕揉了揉人的圓寸,手感不錯,「我的人,這點底氣還是要有的。」
「你……」裘易寒神色複雜地看著他。
柏庭也只是溫柔地笑笑。
之後的相處,如柏庭所說,他給足了裘易寒底氣,以至於升起了一絲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