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汗水和淚水交織的,甚至已經失禁的身體。
就那樣擺在那裡。
餘光里依舊是紀青槐,年輕,俊美,笑著的。
「啊——」
宋夜終於徹底崩潰,發出了一聲野獸般的嘶吼。
如同死前的迴光返照一般,他的掙扎變得激烈,似乎一種寧死不屈的氣節。
捆縛他的繩子已經陷進肉里,手腕上更是深可見骨,鮮紅的血液順著繩子落在地上,繼而沾染在身體各處。
他依舊沒有停止掙扎,而繩子,似乎也在這種劇烈的摩擦下變得易斷。
「嗬——嗬——嗬——」
宋夜的呼吸急促起來,身體迫切地需要更多的氧氣支撐他的動作。
臉頰充血,雙眼微突,唇上的死皮乾裂,絲絲縷縷的腥甜浸入口腔。
額角青筋爆起,似乎要衝破那薄薄的皮囊變成一枚劇烈燃燒的炸彈,將這個地方通通炸成碎片。
而他所有的反抗,在男人眼裡,不過是醜態畢露,微不足道。
只是冷聲叫來同事,按著宋夜的身體,像是按住新年待宰的豬那樣,不顧他所有的掙扎,喉頭髮出的警告信號。
就這樣輕飄飄,淡淡然地打入一隻鎮定劑。
一隻沒有效果,對上布滿血絲的眼球,便慢條斯理地再打上一隻,直到宋夜僵硬地身體變得柔軟,再重新抬回狹小白茫茫的房間。
之後,這樣的戲碼,隔一段時間,便會重複上演。
宋夜累了。
他已經分不清了,有時候錯覺自己只是一個物件,一團死肉。
他真的是某種擁有高智慧的生命體嗎?
他真的是——人嗎?
是嗎?
「姓名?」
「宋夜。」
……
紀青槐是誰?
我愛人。
「不認識。」
第82章
再次見到紀青槐, 傅清險些認不出來。
那麼個好看的大小伙子呢?
眼前這個流浪漢是哪裡來的?
傅清手裡還拿著鑰匙,指著人上下打量,「你這是……逃荒來的?」
不怪他驚訝。
紀青槐的裝扮確實有礙觀瞻, 全靠身高和臉撐著,勉強算是廢土風。
鬍子拉碴, 頭髮也長,眼睛被凌亂散落下來的頭髮蓋住, 透露出陰鬱的氣質。
身上的衣服也是,像是趕了好幾天的路,風塵僕僕的。
「一言難盡。」紀青槐抿了抿唇,「我太著急了, 另外一個, 我發現似乎有人在跟著我。」
傅清皺眉, 面色嚴肅, 打量了一下四周,沒有看他可疑人員, 打開門, 「你先進來。」
傅清在酒店房間裡找了一瓶水遞給紀青槐,「潤潤嗓子,我們坐下說。」
「嗯。」紀青槐點頭, 「謝謝。」
「我學長說最近研究所確實購進了一批新的材料, 還單獨建立了一個研究室,只有這個姓章的醫生有研究室的權限, 所有進入他研究室的都要和他報備。」
桌上的手機里是這位章醫生的照片, 皮膚很白,看上去有些瘦削,滿臉的陰鬱, 眼神很冷。
紀青槐掃了一眼,追問道,「宋夜在裡面嗎?」
傅清搖頭,「不確定,這個章醫生身邊都是他帶進去的人,和我學長他們的研究是完全獨立的。」
「但是我猜測,可能性很大。」
紀青槐真是要被對方這大喘氣嚇死,失望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斂。
「好。」紀青槐點頭,「謝謝你,傅醫生。」
說著他就打算起身離開。
「等等。」傅清皺眉,手指敲擊著桌面,「知道宋夜在裡面,你打算怎麼把宋夜帶出來?」
「……」紀青槐確實被問住了,既然已經知道研究所的位置,找個機會混進去或者跟蹤威脅之類的,無外乎這些。
他抿了抿唇,「我會想辦法。真的很感謝您,傅醫生,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
「你現在是要拋下你的盟友嗎?」傅清看出了他的想法,「我不是在幫你,我是在幫宋夜,希望你明白這一點。」
「我明白。」紀青槐點頭,「但是……」
「沒有但是。」傅清打斷他,「宋夜一直是我在治療,我是他的醫生,不可能放任他不管。」
傅清叩動桌面,「所以現在可以坐下好好聊聊方案了嗎?」
「可以。」
——
「怎麼會這樣?」看著蹲在角落裡一言不發,身上纏滿紗布的人,宋繼銘臉色難看。
「你不是說你是專業的嗎?現在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小宋先生性格可能確實有些叛逆,而且還有抗藥性,一般的治療對他不起作用。」章醫生解釋道。
宋繼銘凌厲的眸子掃了他一眼,冷哼一聲,「章醫生,我希望你明白,宋夜病了,但他也是我的兒子,我是希望他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