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槐冷笑,鬆開人的手。
宋夜這人真奇怪,有時候渾身破綻,但有時候撒起謊來和真的似的。
「不用勞煩,我可以自己找。」
「砰——」
浴室的門被關得震天響。
似乎生氣了,為什麼?
浴室響起水聲,宋夜很想推開門進去,伸手推了推,從裡面鎖住了。他遺憾地回到客廳,意識放空,曲起膝蓋,如同蹲在沙發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紀青槐出來,宋夜扭頭看到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大失所望,他直接道,「你能把衣服脫了嗎?」
但他立馬改口,「抱歉,開玩笑的。」
「呵。」紀青槐冷笑,邁著緩慢的步子靠近,因為冷臉,看上去有些凶,不好接近,「宋總的玩笑我不覺得好笑。」
剛洗完澡,紀青槐身上還帶著水汽,氤氳了宋夜的眼睛。
頭髮有點濕,可能嫌礙事,被他全部攏在腦後。
靠的太近了。呼吸交纏,他們像一對親密的愛人。
紀青槐一時間幾乎忘記自己想幹什麼,視線里只有宋夜抿得紅潤的嘴唇。
宋夜的嘴唇上唇偏薄,下唇相對飽滿,顏色偏粉,看上去很好親。
不知道親上去是什麼感覺。
不可控制地曖昧氛圍蔓延,紀青槐眼睛裡閃過侵略的光。
「咳……」強行扯回自己的意識,他輕咳一聲,偏過頭去,手捂著嘴,「我該回去了。宋總。」
落荒而逃。
宋夜的神情始終很淡,就連人走都沒什麼反應。
紀青槐,紀青槐,紀青槐。
為什麼這麼相似?世界上真的有相同的兩片葉子嗎?還是說其實這個世界都是虛假的,是他幻想出來的世界?
眼前的空間開始扭曲,像是有一個巨大的漩渦將他捲入其中。
紀青槐的身影卻漸漸清晰,他穿著病號服,眼神悲憫,輕點了點宋夜的額頭,「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
宋夜搖頭,「我們剛才才見過。」
紀青槐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吐出的話十分冰冷,「你忘記了?我已經死了,是你親自下葬的,怎麼可能會見到我?那一定是你的幻想。」
宋夜平靜地反駁,「不是,是真的,有溫度,會呼吸,脈搏會跳動,是鮮活的。」
「宋夜,你不要我了嗎?」紀青槐嘆了一口氣,虛虛環著人,「你有了別的紀青槐?」
宋夜爭辯,「可那是真的。」
因為他的話,紀青槐身影也變得扭曲。
他的聲音不再溫柔,變得尖銳刺耳,「我已經死了!紀青槐已經死了!你還要作到什麼時候?」
宋夜梗著脖子搖頭,「沒有。是真的。」
「宋夜,我們逃吧。」紀青槐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帶著蠱惑,他輕聲道,「我們離開這裡,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好不好?」
唇瓣被抿得泛白,意識拉扯,宋夜緩慢搖了搖頭,掙扎著站起身,腳步踉蹌,拉開床頭櫃,拿出裡面的瓶子,倒出兩顆藥片餵進嘴裡,「不好。」
他緩了緩,閉上眼,等待藥片生效。耳邊依舊嗡嗡的,伴隨著嘈雜的聲音,在他耳邊七嘴八舌。
過了一陣,聲音漸漸消失,他睜開眼,世界重新恢復了平靜。
第二天的宋夜沒有絲毫異常。
董自明被叫到宋夜辦公室,「怎麼了,宋總?」
宋夜表情冷淡,「新來的助理,換掉。」
這是他想了一晚上的結果,紀青槐的出現打亂了他平靜的生活,這太不可控了,不如就把人送走。逃避雖然可恥,但很有用。
董自明一下子睜大了眼睛,訝異地看著人,「啊?」
「不明白嗎?」宋夜抬眸,半斜著眸子挑眉。
「不是。是小紀什麼地方做的不好嗎?」
「礙眼。」
好好好,好好好。
活祖宗誒,你知道找一個助理有多難嗎?董自明內心的小人兒以頭搶地,面上恭敬道,「好,我找他談談。」
「嗯。」宋夜點頭,糾結一閃而過,叫住離開的人,「別說是我說的。」
董自明表情差點扭曲,僵硬地點點頭,「好。」
「咚咚——」
「進。」
來人是董自明,紀青槐疑惑,「怎麼了嗎?」
「有點事找你。」董自明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畢竟紀青槐工作的態度有目共睹,兢兢業業,處處為老闆著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