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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陡然騰空,庚瑤心下跟著一震,旋即苦哈哈地小跑著去抓梅棠的衣袖,聲線里夾雜著害怕,道:「你別走那麼快啊,我害怕!」

「害怕與我何干?」梅棠再次加快步伐,甩開庚瑤。

庚瑤小跑著跟上。

梅棠快步走,放慢步子等庚瑤小跑著跟上繼續快步走,如此循環往復,倒叫庚瑤漸漸忘記了詭異的雞鳴聲和惶恐。

不知不覺間,二人走到了巷子窄路的盡頭。

庚瑤見到了那陪伴一路的雞鳴聲之主——一隻看上去十分健碩的公雞。

她道:「這裡怎麼會有一隻雞?那後面是什麼?」

雞的背後是一扇白色的圓形拱門,仿佛白雪自然凝聚而成,將村子的房屋瓦舍和門後的世界割裂。

梅棠警惕,從懷中掏出兩張符紙塞進庚瑤掌心,道:「在這裡等我。」

庚瑤還來不及反應,梅棠已走向那隻擺明了是陷阱的公雞。

幾乎是接觸到公雞的瞬間,梅棠臉色大變,身子猛地一震,控制不住地吐出一口鮮血。

鮮血仿佛生了靈智,緩緩變成一股細小的水流,圍繞公雞流動著,將地面早早布下,卻被白雪隱藏的陣法描繪顯現。

陣法被鮮血浸染,高速轉動,陣法中生出無數血色絲線,穿透梅棠的身體,將他懸掛在半空中,身後白色的大門緩緩開啟,發出古老淳樸的聲音。

梅棠忍著全身的疼痛,赤紅著雙眼怒吼道:「這裡有問題,快走!」

梅棠的身體快速朝門口移動,門後透出的氣息仿佛一隻沉睡萬年的大妖,正張開血盆大口,準備飽餐一頓。

飽腹的食物,便是肆意觸碰公雞的人類。

梅棠被門後吞噬,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快到庚瑤都來不及眨眼,人已經快消失不見了。

那一瞬間,庚瑤不知怎麼想的,驟然撲上前抓住梅棠的衣角,隨著他一起被門後吞噬,來到一處冰冷的荒原。

……

寒風刺骨,滿地清白中有道鵝黃的身影,少女緊密雙目,霜雪在其睫羽上停住,像雪地里代表春意的神女。

少女掌心緊緊抓住,青色袍子一角在她手中,順著衣服看過去,她身邊有個微微隆起的雪包,一縷頭髮散落在白雪之上,通體黝黑的小塔深陷髮絲之間。

「唔~」庚瑤緩緩醒來,雪白一片有些刺眼,她抬起手臂擋了擋視線,待眼睛適應此處光線後,才緩緩放下手臂,撐著雪地坐起來。

她微微側頭,瞧見旁邊的頭髮和小黑塔,慌神中伸出手摸了摸隆起的雪包,感受到裡面有東西,瞬間清醒過來。

她慌亂地爬起來,跪在雪包旁,凍得通紅的雙手開始刨動,一邊將雪扒拉開,一邊喊著:「梅棠!」

無人應答。

庚瑤渾身冰冷異常,厚厚的棉衣早就不知蹤跡,身上只有從江都城帶來的單薄鵝黃衣衫,青黃的髮帶被寒風吹的飛揚,她顧不上越來越冷的身體,雙臂卻像加了燃油的永動機,不停地重複著刨雪的動作。

好在大雪半途停下,庚瑤刨了許久終是將梅棠的身體刨了出來。

少年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只有鼻尖的紅和微弱的氣息昭示著他的生命還在流動,衣衫上沾染的血跡像綻放的花朵,被白色襯托的十分艷麗。

庚瑤使出渾身力氣搬動梅棠,想將他的身體拖出坑,免得一會兒下雪又將他掩埋。

可梅棠身體過於重,庚瑤臉都憋紅了,也只將他挪動了一寸,怎麼也無法將他移出雪坑。

呼出的氣息變成白霧升起,庚瑤折騰半天,身體慢慢浮現熱氣,倒也沒有最開始那麼寒冷。

她吸了吸鼻子,跪在地上,身體前傾,半截身體探進雪坑,在梅棠的臉上拍了兩下,喊道:「梅棠,你醒醒!梅棠……」

梅棠毫無反應。

庚瑤琉璃般閃耀的眼睛轉動轉動,手上帶了點力道,狠狠扇了梅棠兩巴掌,喊著:「梅棠,你快醒醒,再不醒來你就要死啦!」

梅棠臉上不負眾望出現兩個巴掌印,在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清晰。

庚瑤深深地呼吸兩口,歇了要喚醒梅棠的心思。

她坐直身體,茫然地向前看著,眼神渙散:「怎麼辦啊?」

頭頂有雪花緩緩落下,庚瑤伸出手,雪花在掌心化開,她察覺到體內的能量正在快速流失,再這樣帶著,肯定得凍死在這裡。

她迅速爬起來,在原地蹦蹦跳跳恢復身體的熱量,一邊蹦躂著一邊想著辦法。

來這裡之前,梅棠的身體被公雞腳下陣法誕生的絲線給刺穿了身體,原本透

明的絲線沾染血跡,也就現了形。

庚瑤想著,那絲線還挺多的……她猛地停下動作,急急忙忙靠近梅棠,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察覺到指腹上微弱的鼻息,才緩緩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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