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好感度的的確確地上漲了,但池鏡花更想要他親自說出口。
四周靜得出奇,只有枝葉殘影綽綽約約流轉在二人衣間,空氣中瀰漫著的香氣更濃。
池鏡花分明只等不到一分鐘時間,卻仿佛過去一個世紀那麼長,她甚至考慮是不是應該再問一遍。
忽然間,一聲輕笑如鴻毛微微拂過她的耳廓。
少年眉眼含著淺笑,被她親過而殘留殷紅血的薄唇微微揚起。
「你親我的時候很有意思。」
有意思?
不是喜歡?
池鏡花忽然記起他也是這麼評價懸賞司的官吏。
所以說……就算好感度提升了,他看她就跟看懸賞司的官吏一樣?
這是不是不太對勁啊?
還是說他只是因為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所以分不清喜歡和好奇?
不清楚啊。
完全沒有頭緒。
池鏡花低低地「哦」了一聲,輕輕揉捏了下雙頰,避免在他面前露出過於失望的表情,以免又被他察覺出什麼端倪。
此時此刻,奚逢秋正緩慢地朝她伸出右手,掌心朝上,朦朧月色下的修長五指近乎透明,隱約可見埋在皮膚下的紫青色血管。
「可以嗎?」
池鏡花指尖一頓,大抵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有些猶豫。
「不可以嗎?」
見她遲遲未動,少年略微歪了下腦袋,耳鐺隨之晃了下,映出淡淡月華,表情很是疑惑。
饒是如此,他也沒有強行上手,而是很有禮貌地扮出溫順可憐的樣子博取她的好感。
他似乎對這種事情也很擅長。
池鏡花抿了抿唇,實在是吃他這一套,只能問道:「你是要我的手還是要我握住你的手?」
月光落在他蒼白如雪的側臉,奚逢秋沉吟片刻,長睫掀開,眉宇間溫柔似水。
「我想應該是後者。」
果然。
他當時說要她雙手的那句話或許是有歧義的,比起砍下她的手,也許他更想要牽手。
池鏡花沒有應聲,而且探出手握住了他的食指。
微涼的指尖緊緊貼著她的肌膚,無聲地攫取她的體溫。
奚逢秋望著二人的手指,沒動。
在察覺到沒有威脅後,池鏡花大著膽子觸碰第二根、第三根……直到十指相扣,嚴絲合縫到不分彼此。
池鏡花抬起頭,看見奚逢秋在笑,照進漂亮少年眼底的月光如點點流光,映出他們交疊纏繞的指尖。
他似乎很滿意她的靠近,卻道不清這種情緒究竟是好奇還是喜歡。
真是奇奇怪怪。
就在她出神的時候,奚逢秋已主動握住她的手,指腹輕輕摩挲過她的手背,徒留一片清涼的癢意。
池鏡花忍著癢意不好意思立即抽回手指,而且若是亂動的話,說不定會扯著他的手指將他一併拉過來。
「要牽到什麼時候?」
雖然才過去不到一分鐘,但池鏡花還是直接問了出口,也設想過奚逢秋可能會生氣,但她已經想好對策——大不了就跟之前一樣糊弄過去。
令人意外的是,奚逢秋既沒生氣也不鬆手,而是態度溫和地沖她彎了彎眼睛,左耳的血滴耳鐺清晰映出少女身後模糊的樹影。
「若是累的話,可以靠著我。」
靠著他?
這倒是個從未設想過的展開。
要是放在平時,池鏡花壓根不太敢輕易靠近他,但眼下既是他自己提出來的,她必然不會放過這麼好可能會提升好感度的機會。
池鏡花眨了兩下眼睛,一步步向他靠近,調整好距離和位置後,臉頰微微向他靠去,挨著他的肩膀,全身緊繃不敢亂動。
似是察覺到她的呼吸不成規章,少年眉眼低垂,鴉黑睫羽下的雙眸潛著柔和的碎光,十分輕聲耐心安撫道:「不要緊張,可以再近些,沒關係的。」
字字句句都像是在引導著她一般,有點過分地好說話了。
但確實沒有任何殺意。
「好……好。」
池鏡花按下心中疑慮,索性鑽進他懷裡,臉頰貼著他的心口,頓時,一股熟稔地清香撲面而來。
好香。
好喜歡。
池鏡花忍不住狠狠吸了兩口,被香氣所吸引而無意識地仰頭,一步步向上而去,卻不小心令鼻尖蹭上他的側頸肌膚,唇瓣擦過頸側,差點親了上去。
回過神來的池鏡花睜大雙眼,只看見少年長睫如蝶尾微顫抖,平穩的呼吸也被徹底打亂了。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鬆手要她離遠點,但也沒有增加好感度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