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後,歌里唱著:天涯路是你的漂泊,長相守是我的腳步。
生命需要伴侶,自古而今。陳熙南睜著一雙無怨的眼睛,痴迷地看著他飄旋的愛情。
段立軒把棍子往腋下一夾,做了個大弓步的收尾。太極燈籠褲被撐開,腕上的手串閃閃搖曳。瀟灑又江湖,像是電影裡的武林盟主。給小崽子們看得眼神晶亮,嘴都兜成O泡果奶了。
段立軒打了個響舌,推著墨鏡臭顯擺:「轉棍總共就這23種。等都學會了,全校你最牛逼…」還沒等說完,餘光就瞥到了陳熙南。
淡灰高領衫,休閒黑西褲。溫雅悠閒地倚在小樹上,眼睜睜地望他。深情地傻笑著,唇間銜了一指夕陽。
段立軒打了兩個磕巴,連忙把雙節棍還給小黃帽:「咳!想學雙截棍,就不能怕被砸!別抱腦瓜子練!」
說罷拎起腳邊的手包,踏著孩子們的崇拜落荒而逃。
他衣擺呼呼向前飛著,看著就像是被風送來的。陳熙南緩緩從樹上起身。彎腰曲背地張開雙臂,像是要迎風入懷。
段立軒走到他身邊,拿扇子打了下他胳膊。從鏡片上嗔了他一眼,兩頰紅彤彤的。
「二哥真是多才多藝。」陳熙南貼到他身後,笑眯眯地調侃,「不僅會手語,還會舞雙節棍。還有多少驚喜,是我沒見識過的?」
「你沒別的屁放了?」段立軒走得飛快,手胡亂地往前揮舞著,「我車停前邊兒了,這塊兒堵得進不來。」
陳熙南習慣性地跟在他斜後方,時不時偷碰下衣擺。桑蠶絲的料子,扑打在指肚上。濕潤光滑,像是游過一尾尾的小魚兒。
「你身上真沒刀口?」段立軒冷不丁地回頭問。
陳熙南正陶醉地嗦著手指餅,猝不及防地放下手:「…沒有。」
「過會兒要看你身上有,看我削不削你就完事兒了。」
「誒?不是說要給我賠禮嗎?」陳熙南垂著眉毛,可憐兮兮地撒嬌,「怎麼變成挨削了?」
「你要叫我一聲二哥,就把二哥當個人物。」段立軒拉開手包掏車鑰匙,「要總整那瞧不起人的死出,咱倆也甭接著處。上車!」
陳熙南順著開鎖聲看過去,就見路邊停著一輛墨綠歐陸。寬大的車頭,格柵兩側是四個圓形車燈。車霸氣,停法更霸氣。別說靠邊,都差不多是擋在路中間。
他複雜地看了段立軒一眼:「二哥這麼襯啊?」
「跟你比是有兩個。」段立軒矮身進了車,「咱先去老龍頭吃飯,完事兒去金門灣。」
陳熙南拘謹地坐上副駕駛,覺得段立軒離他特近。近得腿靠腿,臂打臂。甚至連聲音,都不是從耳朵里聽到的。而像是通過顎骨震盪傳導進來的。
他拿手背冰著臉,小聲嘟囔:「真洗啊?」
「咋的?你牛子小?」
「那倒不小。」陳熙南偷瞄著他大腿,色眯眯地不正經,「我亞馬遜巨蟒。」
「哎我?」段立軒撲哧一聲笑了,「你還亞馬遜巨蟒,那我定海神針。」
「哦?定海神針,那可真是夠大的。都能放進猴子的耳朵眼裡。」
段立軒說不過他,只能趁著等紅燈,啪地抽了他胳膊一巴掌。
陳熙南嘶了一大聲,捂著大臂用眼神抗議。
「有個綠豆蠅。」段立軒似笑非笑地看他,「老大一個,揪著嘴嗡嗡。」
陳熙南啃了會兒嘴唇,也拍了他一巴掌:「誒!這回落你身上了!」
「你敢打我?」啪!
「二哥先動手的吧?」啪!
「那不是你先犯der!」啪!
倆人在車裡披哩撲隆地鬧起來,又笑又叫。直到後車摁起喇叭,才各自氣喘吁吁地作罷。
段立軒放下車窗回頭罵:「摁你大爺!著急開跳檔飛過去!」
陳熙南手指捋著頭髮,扭扭捏捏地小聲道:「跟你去澡堂,我不太好意思。」
「頭一回聽說去澡堂不好意思的。」段立軒踩下油門,壞笑著瞟他一眼,「咋的,怕我擱池子裡非禮你?」
陳熙南交疊起腿,掉過通紅的臉:「得。您把嘴捏死吧,專心開車。」
正說著話,一輛電瓶車噌地從路口竄出來。段立軒猛打方向盤,一個急拐彎加大漂移:「哎我草他大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