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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陳熙南倏地抽出保溫瓶,照著丁凱復的太陽穴掄上去。

丁凱複眼疾手快,雙手扣摁他肩膀。揪著領子往裡一拽,同時膝蓋一提。

俗話說十拳不如一肘,五肘不如一膝。就連自由搏擊,一次纏抱也只限用一次頂膝。

丁凱復這下頂膝,差點沒給陳熙南肋叉子撞碎。他彎腰捂著傷處,嘴裡嘶嘶地倒氣。保溫瓶鐺啷啷順著馬路牙子滾,丁凱復在後不緊不慢地追。

走了能有七八步,這才彎腰撿起來。一邊往回來,一邊扔在手裡掂。

咔噠。咔噠。咔噠。皮鞋跟敲擊著石磚路,發出可怕的脆響。丁凱復高大的影子一點點逼近,臉上掛著濃黑的笑。

陳熙南暗道糟糕。可他現在站也站不直,跑也跑不了。只能捂著肋骨,眼睜睜地看著惡鬼逼近。

丁凱復走到他身前站定。擰開保溫瓶蓋,閉上一隻眼往裡瞅。指甲鐺鐺地敲著瓶身,像在看一個萬花筒。

「你給瞎子打個電話。他要是一分鐘以內下來,今兒我給他這面子。」

「邊兒去。」陳熙南乾噦了一聲,大喘著粗氣罵他,「當街晃蕩撒癔症,少拿自己當根兒蔥。」

「呵呵。前兒,你那剪子奔著我殘廢。」丁凱復抬起臉來,嘴唇正對著瓶口。萬花筒又變成了話筒,把嗓音攏得更加恐怖,「才剛兒,你偷瞄我後腦勺。這會兒,還往我太陽穴上掄巴。」他傾倒瓶身,把茶水瀝瀝地澆到陳熙南頭上,「小兔崽子,你挺毒啊。」

茶是早上灌的,這會兒已經沒了溫度。順著額發淌過臉頰,像是爬過幾條冰涼的蜈蚣。

隔著水帘子,陳熙南抬眼瞪向丁凱復。丁凱復扔了保溫瓶,重燃了一根雪茄。似笑非笑地回看他,噴著濃濃的灶坑煙。

冷澈的水,兇殘的煙。水煙之間,是兩雙凌冽的眼。

半晌,丁凱復捏下嘴角的雪茄,長長呼了一口。煙霧濃濃地在他臉前聚攏,又忽地被風吹散。灰黑的夜色里,揚起點點火星。

「算了。你走吧。」他說道,「不是道兒上的人,不跟你較真兒。」

陳熙南又深深看了他一眼,拎起自己的背包。轉過身,費勁地往路邊瘸。剛攔了輛計程車,丁凱復忽然在他身後笑起來。

那笑聲無比瘮人。就好像鬼片裡,木門被風吹開時的咯吱聲。笑著笑著,丁凱復臉色驟變,百米衝刺地撲上來。在已經打開的車門前,從後勒住陳熙南脖子。肘尖猛勁往上一抬,拖著他一路後退。

掙脫與制服之間,陳熙南的眼鏡被撥掉,又碎在了凌亂的腳步下。

他滿臉泥濘,死摳著喉結前的小臂。頭腦因缺氧而陣陣發昏,耳邊是丁凱復的鬼叫。嘶啞尖銳,石子劃黑板般直鑽腦髓。

「der嗶草的。瞎子我都敢殺,你白攪著我好惹!!」

作者有話說:

大碴子:

裝大象:裝B。

餿囔囔:陰陽怪氣。

滾邊旯閃著:邊兒呆著去。

老眉咔嚓眼:老得快死了。

較真兒:計較。

白攪著:別覺著。別以為。

京片子:

接駱駝糞的:又高又蠢。

涼藥吃多了:腦袋燒壞了。

撒癔症:夜間到處亂逛。

陳樂樂被人熊了一天。嗚嗚嗚你們最好都別被二爺知道!

瘋狗真是個大ne鬼。從遠洲欺負到小喬,從小喬欺負到公主,又從公主欺負到樂樂。

這個系列別叫都市狗攻了,改叫ne鬼很忙吧。

第29章 恥懷繾綣-29

吃了兩片曲挫酮,余遠洲陷入昏睡。段立軒給他擺板正,坐回躺椅看手機。可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窩不舒服。

真是奇怪了。每天看陳樂樂往這上一癱,舒服得跟大爺似的。怎麼到他這裡,就跟上刑似的?好像滑梯上的一大塊爛泥,怎麼都糊不穩當。

他嘖了兩聲,從椅子裡爬出來。蹲在地上鼓搗半天,掰成了平躺的小床。尋思這回能舒服點了吧,沒想到還是鬧心。整個人往下陷著,後腰沒個著落。翻個身吱嘎嘎直響,他都不敢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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