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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立軒想扒拉他,卻發現倆人的距離比往常遠。夠了兩下沒夠到,只能豁開臉服軟:「哎。給我瞅瞅。」

陳熙南緩緩旋著軟膏蓋子,沒說話。

「你這電腦不行,屏小。」段立軒夠到床頭的手包,從錢夾里拽出一沓票子。抻著胳膊,要往陳熙南背包里塞,「買個大點兒的,省著累得瞎麼虎眼。」

「說說吧。」陳熙南扯過自己的背包,躲開段立軒的手,「說說那些我不知道的。」

段立軒尬了兩秒,把那一沓票子放到床頭。扭過來坐直,順床沿掛下兩條腿:「別聽老損B瞎呲呲。洲兒不那樣的人。」

陳熙南面無表情地敲著鍵盤,從劉海後偷瞄那雙腿。躺椅比病床矮一截,從下看去更是顯長。肌肉波浪似的涌盪,野性又豐澤,像從暖壺口潑出的咸奶茶。

鹹的。眼淚一般的咸。

段立軒交疊起腳踝,腳趾互相搓蹭著:「洲兒有個表弟,跟瘋狗底下要帳的打起來了。半大小子沒輕重,拿菸灰缸給人磕後腦上了。他怕留案底,就去找人談,正好碰著瘋狗。那瘋狗擱東城什麼角兒?欺負個小老百姓,不一來一來的。要不說洲兒也是有鋼兒,沒錢沒人的,就敢跟瘋狗對著幹。倆人扯吧的當口,老損B犯了個案子。說起來沒完,反正就也跟瘋狗沾點關係。我往東城找人,就這麼的,跟洲兒認識了。」

段立軒拿起床頭的水瓶,擰開喝了一口:「從開年兒到現在,正經幫我不老少。錢啊房的,不是人家要的,都我硬給的。就哪怕我對他沒這層,這點玩意也不多。擱道兒上平事兒,幾十萬籃子都不算。」

陳熙南放下電腦,轉過來和段立軒面對面:「傷怎麼來的?」

「瘋狗把洲兒給劫了。我找他談去了。」段立軒歪嘴笑了下,「妹談攏,那就干一仗唄。」

陳熙南沉默片刻,往前拉了下躺椅。從下往上地看他,一字一句地懇求:「有關他們,到此翻篇吧。好不好?」

段立軒伸手撓臉,藉由手掌阻隔他的視線:「瘋狗這人變態,滿褲當損招兒。洲兒心思重,我怕他想不開。」說罷往後一仰,抬腿往被裡鑽,「睡吧。這事兒不禁合計。」

陳熙南一把抓住他的腳:「你就,這麼喜歡余遠洲嗎?」

黑暗裡他的眼睛很深,像兩口冰沁沁的井。

段立軒不肯看他的眼睛,卻瞟到了他的胸口。雪白的T恤,螺旋領下暈著兩滴錯落的水漬。

他的心攥了又攥,緊了又緊。他隱約感覺到,那張勉強糊起來的窗紙,要再一次被扯下。

不願失去,可也無法回應。只能搶先把窗戶打爛,省著難堪。

他捨不得讓陳樂樂難堪。

「咋不喜歡。不喜歡能造成這B樣兒。」

「喜歡他什麼?」

段立軒抽了下腳,沒抽出來。只得歪靠回枕頭,裝作疲憊地閉上眼:「我混了這麼些年,見過各式各樣的人。人這東西,大多只能占著一頭兒。好看的不聰明,聰明的膽子小。但洲兒不是。他是好看裡頭最聰明,聰明裡邊兒骨頭硬。」

「那他呢?」陳熙南顫著聲追問,「他喜歡二哥嗎?」

「不喜歡。」段立軒望著棚頂的光影,自嘲一笑,「他來我身邊兒,就是尋個屋檐避雨。」

寂靜和喧嚷,各自墮入愛網。兩個孤獨的靈魂中央,膨脹著冤屈的玫瑰。

設若枝丫折斷,惟有努力生長。設若花瓣凋殘,惟有含苞再放。明明這麼近,卻又無法再近。還能近到哪裡去呢。你的皮膚,即我的邊界。

愛讓人心神馳盪。愛讓人束手無策。愛讓人受盡委屈。

陳熙南攥著段立軒的腳底板,徹底紅了眼眶。緊緊繃著臉,把眼淚硬生生地熬住。

以為那是兩情相悅的戀愛,不想卻是一廂情願的犧牲。以為是被激素蒙蔽了雙眼,不想卻是極度清醒的淪陷。

既憤恨於他苦戀別人,更酸楚他不被珍惜。明明這樣一個招人耐的小爺們兒,怎麼就沒人疼愛?明明這樣一個通透明理的江湖人,怎麼就傻到不分好歹?

「等雨停了,他肯定就走了。等走的那一天,連頭都不會回。」他緩緩俯下身,把臉頰貼到段立軒腳背上。像被俘虜的盲目信徒,以全部的尊嚴獻祭,「不管你在他身後站了多久,為他付出過多少。」

「沒事兒。他能到我這兒避雨,我也挺高興。往後不管處啥樣兒,我都不挑。」段立軒仍閉著眼,不動聲色地抽回腳。撓了兩下,裝作不經意地道,「下雨屋裡就愛進蚊子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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