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擦著林清隅的指腹收回右手, 將指尖包會掌心裡捻了又捻。
林清隅捏著孟夏的後領,卻遲遲沒有動剪刀。
的確被磨紅了。
滿目白皙之中,那一小塊淺紅格外刺目。
才換上衣服這麼幾分鐘, 就被磨成這樣了麼?
好嬌氣。
不過,好像不完全是——忽然發現一絲異樣,林清隅眯起碧眸認真辨別了一番,在那塊紅痕上看出了隱約的花紋。
他又翻過那道標籤來瞥了一眼,更加篤定,標籤材料可不是這樣的。
昨天晚上,好幾個小時,小黑貓都把自己當成枕頭用,十分信任地枕在自己身上。
原來是被堅硬的蛇鱗磨紅了啊。
明明是衣領,孟夏卻有種後頸被人捏住了的感覺,呼吸都變得一頓一頓的。
林清隅怎麼還不動手?
剪個標籤而已,又不是要他攻克世界難題……
就在他在心裡默默催促林清隅動作快一點的時候,一根冰冷的硬物毫無預兆地貼在了後脖的肌膚上。
是剪刀。
雖然林清隅把衣領往後拽了幾厘米,但是衣服布料的彈力有限,剪刀的兩條刀片張開的時候,靠內的刀背就會碰到孟夏。
咔嚓的剪碎聲音響起,冰涼刀尖沿著細嫩的皮膚游移,孟夏輕輕打了個激靈。
「別亂動,當心傷到你。」
林清隅開口制止,為了方便操作,他離得很近,孟夏甚至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吐息噴灑在自己的脖頸後面,被冷鐵碰過的皮膚各位敏感,冷熱交替之下,讓孟夏忍不住更想瑟縮了。
事實上,他也確實抖了抖。
下一秒,兩根手指落在了孟夏那塊飽經折磨的皮膚上。
是林清隅把手覆上了上來,用自己隔開了剪刀,然後利落咔嚓兩下,把整條標籤剪了下來。
明明只是一瞬間的事,孟夏放空的腦海里卻像是穿過了一整條轟隆隆的隧道那麼漫長。
直到後頸的熱源消失,他下意識大口呼吸,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剛才一直在屏氣。
「好了。」
雖然這麼說著,林清隅卻沒急著退後一步,視線也沒有從孟夏的身上挪開。
他拿起手來之後,孟夏的整個脖子連同耳根都粉得過分,幾乎看不出原本被磨紅的地方了。
懷著一種種微妙的遺憾,林清隅再度抬起手,憑著記憶在原本的位置用指腹不輕不重地抹了一下。
交鋒半日,終究是正不壓邪。
孟夏倉皇回頭,杏眼圓瞪,黑眼珠在濃密的睫毛間骨碌碌亂顫。
「你幹嘛——」他捂住自己的脖子瞅人。
林清隅:「有一根碎線頭掉在上面了。」
孟夏猛地收聲。
——不對,他剛才不是用手替自己擋著了嗎,怎麼還會有碎線頭?
只是那個場景也不堪細想,孟夏稀里糊塗就被林清隅忽悠去洗漱了。
「我點了早飯,快去洗漱,一會兒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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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明亮的浴室里,鏡子中映照出一顆黑髮蓬鬆的圓潤腦袋。
孟夏低頭點東西。
毛巾是之前就有的,新買的牙刷牙杯牙膏還有洗面奶整整齊齊擺在洗手台的一側。
另一側擺了一套同樣的,很顯然是林清隅自己的。
從之前買喝水的杯子還有拖鞋的時候,孟夏就知道,他買同款只是為了方便而已。
但經過昨晚的留宿,再看這一切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不行,下次堅決不要在這裡留宿了,搞得自己現在看什麼都疑神疑鬼的——
孟夏打開水龍頭彎腰掬了一捧冷水潑在臉上,企圖衝掉腦溝里的廢料。
十分鐘之後,他故作鎮定地從浴室里走了出來:「我好了。」
餐廳里,林清隅在擺早點和碗筷,擔心飯涼了,他沒提前從保溫餐盒裡拿出來,現在才開始動手。
見孟夏走過來,他直起腰來轉身看過去。
只見孟夏烏黑的發梢被打濕了幾縷,落下來的水珠打濕了一點領口,還有幾滴順著他微凹的鎖骨一路滑了下去,將附近的肌膚滋潤得愈發瑩白透亮。
林清隅更是知道,那裡摸上去的觸感是如何柔軟細膩。
他的喉頭滾動了一下:「稍等一會兒,馬上就能開飯了。」
「不急,我其實沒那麼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