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膽子大了點,孟夏試探著抱怨。
但他不敢直接抱怨林清隅,於是迂迴道:「你今天狀況這麼突然,秦醫生都沒有跟我說。」
「嗯,這算工傷。」林清隅道,「我給你發工傷補償。」
「下個月雙倍工資怎麼樣。」
!
孟夏雙眼一亮。
「你對你的錢有全部的支配權嗎?」
高興了幾分鐘,他忽然想起一件相當重要的事情來。
這個樣子的林清隅,讓他很容易想起了小說中的「多重人格」,也不知道兩個林清隅記憶互不互通。
要是今天他給自己打了錢,明天不認帳怎麼辦?
林清隅揉捏著小黑貓耳尖的力道不自覺重了一些:「怎麼,我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很不靠譜嗎?」
耳朵被捏住,孟夏迅速回想了一下自己進門以來兩個人的所有對話,林清隅條理清晰,確實不像是腦子裡面沒有記憶的樣子。
「怎麼會!」
他努力澄清,「沒有不靠譜,就是——」
不知道按照兩個人現在的關係,能不能當面點評對方,孟夏措辭分外謹慎。
小黑貓忽然安靜下來,林清隅也就耐心等待著他醞釀,只是捏著薄薄貓耳尖捻來捻去。
「就是感覺更像活人了。」
終於想出合適的形容詞,孟夏歪頭撲棱了一下耳朵,理直氣壯地將自己遭到蹂躪的貓耳抽出來。
他軟軟地給林清隅解釋:「你追星嗎?」
「不追。」
「我也不追。」孟夏不怎麼詫異地點點頭,補充道,「但是沈卻追——就是我一個室友。」
「然後我們宿舍就聽他講了好多八卦。」
「明星在鏡頭裡的時候都特別完美,但那是因為他們在營業,其實私下裡也會有喜怒哀樂,生氣罵人,傷心醉酒……」
「平常的你,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直處於『營業狀態』。」
林清隅聽著孟夏嘰里咕嚕一大堆,最後貓爪一拍做出總結。
明明是說的是自己一無所知、也不怎麼感興趣的話題,但卻並不讓人覺得聒噪。
「所以我現在,就像是『不營業』?」
孟夏拍爪的時候,指甲尖勾在了林清隅的衣袖上,他伸手幫小黑貓摘下來,順便把貓爪攏在了自己的手心裡。
「嗯嗯,畢竟大家都是人,一直『營業』會很累的。」
——要是不要總是把我捏來捏去就更好了。
-
從林清隅的公寓回到學校的時候,孟夏整個人都紅彤彤的。
像一顆熟得顫巍巍的西紅柿,只要一捻薄薄的表皮,就會流淌出酸甜可口的汁水來。
今天的工作量驟增,讓他有種明明沒有加班,卻形同加班的感覺。
甚至,走在路上的時候,他的雙腿都是軟綿綿的。
巧克力塊被把玩太久,會熱熔化成巧克力醬。
下了車,進了校門,好不容易挨到宿舍門口,孟夏一骨碌滾到床簾裡面,擺成一個「大」字趴下不動了。
過了一會兒,兩隻黑絲絨貓耳從他的短髮間頂了出來。
臉埋在枕頭裡,孟夏反手揉了揉屁股。
怎麼回事,難道林清隅的病還會接觸傳染嗎?
怎麼自己的耳朵和尾巴也要不聽使喚了……
跟本能抵抗了一會兒,他變成一隻亂七八糟的小黑貓,骨碌碌滾到兩面床簾的夾角去了。
床簾上帶著的蚊帳細格子把孟夏勒成了好大一塊布朗尼華夫餅。
肚皮毛太厚悶得慌,孟夏將腦袋扎在裡面冷靜了半個小時之後,頂著更加熱乎乎的一張臉坐了起來。
看著邁著凌波貓步從床梯上下來的孟夏,沈卻好心扶了他一把。
「等一下,」剛打算撒手,沈卻將下巴埋在孟夏的肩膀上,警惕嗅嗅,「孟小夏你去哪裡鬼混了?」
要是放在平常的話,孟夏肯定很喜歡和舍友貼貼,但此刻想到今天的經歷,他一下子緊繃起來:「沒、沒去哪裡。」
貓毛吸味,自己毛又長,估計是在林清隅的公寓裡染上的護手霜味兒。
「我就是去兼職了而已…」
時間確實對得上,沈卻將信將疑:「那你身上怎麼有股香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