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臉問我她犯了何錯?這丫頭目無師長,將先生氣至吐血,這還不是錯?若沒你平日縱容,她焉能犯下此等大錯?」虞長文突然想明白了,這女兒平日裡雖說事多,可多是被欺負那伙的,如今都敢氣老師了,若背後沒人縱容,借她倆膽兒她都不敢。
這麼一想他開始生虞之潤的氣,就算他對這妹妹有心補償,也不能如此不知深淺,難道他不知慣子如殺子的道理嗎?
「目無師長?」虞之潤左右看了一眼,疑惑的問道,「但不知這屋裡哪位是姣姣的師長?」
這話一出屋裡人的臉色都變了,連虞長文都被他給驚著了,他不知兒子這是怎麼了?大白天還抽上風了?
無視眾人詫異的目光,虞之潤逕自看向宋婉貞,笑容不達眼底的道:「敢問宋先生,這姣姣的師長,指的是您嗎?」
若是沒有虞之潤的那封書信,宋婉貞自會說是,可那信上清清楚楚問的明白,你教了嗎?你教她什麼了?先生的職責你做到了嗎?
看著面容慚愧支吾不言的宋婉貞,虞之潤唇邊的笑容緩緩退去:「因姨娘的關係,我這妹妹從小生活在梅園極少見外人,怕她膽子小,聽不懂的地方不敢問,她第一天上課的當晚我特去探望,在下雖沒做過先生卻也當過學生,知道初學者必先學習一些簡易的筆畫,結果她當天就拿回來一個複雜的『潘』字,並問我這字應該怎麼寫,說先生教的時候她沒記住,當時我也以為她上課沒有用心,還為這訓斥了她一頓,當晚我命她寫出五張大字,並讓丫鬟第二天早晨提前拿到前院讓我過目,結果就是我認為合格了的那五張大字,被先生評為了朽、木。」
一字一句語調平穩,卻砸的宋婉貞步步後退。
「我虞之潤即使考中了狀元可畢竟沒有做過先生,對先生的評定準則也不是太清楚,但都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既是師傅所賜,那這朽木的名聲我們受著,為了幫她儘快擺脫這朽木之稱,我這做兄長的當晚就想幫她預習些功課,結果發現,姣姣的頭腦,堪比過、目、不、忘!」
「呀!」
霎時間,屋裡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宋婉貞更是不敢置信的跌坐在椅子上。
「凡是需要背誦的東西,只要我教過她兩次,她差不多都能記下個七八分,如此聰慧的孩子她會記不住一個『潘』字的筆順?敢問宋先生,你真的教過她嗎?你教過她什麼?她的《百家姓》是跟我學的,《三字經》是跟我背的,《四書》《五經》更是沒有學到你半分,你哪來的臉面說自己是她的師長?」說到這,虞之潤伸手從懷裡掏出上午虞姣寫的那份答案,冷笑著甩在桌案上,「一個『朽木』之名沒有毀了她,上午發現她的學問好了,又想讓她背上這不敬師長的罵名?宋先生,你是不是真以為我這當兄長的是吃素的?可以一而再的看著她被欺負卻坐視不理?」
聽到兒子的這番話,虞長文鐵青著臉上前一步,拿起那張紙上下打量,而後赫然轉頭怒視妻子,這位的想法與虞之潤一樣,對方與虞姣非親非故,哪來那麼大的怨氣?能對虞姣不滿還有本事指示宋婉貞的,無疑只有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