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他們打鬥的,必然是正規武衛。
她半蹲起來,小心翼翼地挪動巨石。情急之下她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能將如此大的石頭推到洞口。舜華從沒做過體力活計,一會兒就累得氣喘吁吁。她原本想叫起紀襄一
起推,但一想到她救護自己,就決心讓她這個傷號多歇息一會兒。
正挪動出一個剛好夠人爬出去的口子時,她聽到了一陣馬蹄聲。
舜華探出腦袋在洞口看了一眼,咬咬唇糾結片刻,她對紀襄輕輕說了句抱歉,自己鑽了出去,跌跌撞撞向前跑去。
「司徒哥哥!」
燕舜華大聲喊道,叫喊聲在夜風被扯碎了,支離破碎。她既怕司徒征聽不到,又怕紀襄聽到,糾結之下,還是又高喊了一聲。
司徒征聞聲,回過頭來,催馬向跌跌撞撞來的二公主趕去。
他翻身下馬,端正行禮,口稱殿下。他身後的一隊甲士手舉火把,也都下馬行禮。
一刻鐘前,司徒征帶著衛率感到西邊女眷駐地時,立刻讓所有人都圍在一起,跟著新帝親兵到安全的地方去。清點人數時,有人抽抽搭搭地說二公主似乎不見了。
還有他眼熟的紀襄婢女說,紀襄也不見了。
他讓下屬繼續負責將這些已經逃得四處都是的女眷帶去有重兵把守的地方,自己隨著紀襄婢女指著的大概方向尋找。
舜華一見到他,就忍不住害怕的淚水,抽抽搭搭哭了起來。
司徒征皺眉,問道:「殿下是從何而來,可有遇到旁人?」
燕舜華心一橫,指了指身後的樹洞,抽泣道:「我是從洞裡爬出來的,只有我一個人。」
她瑟瑟發抖,催促道:「司徒哥哥,你是來救我的嗎?我們快回宮吧!」
司徒征循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他臉色不知為何變得冰冷無比,冷峭得令人心生惶恐。她情不自禁放聲大哭起來,為了心上人對她如此冷漠而難過。
還有為了自己的謊言而羞愧......
她想和司徒征共騎,想讓他單獨護送自己回去,丟下了今日保護過她的紀襄一人在樹洞中。她在瞬間想好了,一旦見到她能信得過的自己人,就悄悄讓她們去樹洞裡找紀襄。
但她決不能再改口告訴司徒哥哥,不然他以後會怎麼想她?
這般想著,舜華的哭聲愈發響了。她從來沒有做過這種壞事,為自己的私心而感到萬分羞恥。可事情都已經做下了,在她沒有叫醒紀襄,自己爬出坑洞時就已經決定好了。
紀襄會不會被亂兵發現......
司徒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搭理她的話。他揮手示意一個下屬提著火把跟上,快步走到了二公主方才指過的樹洞裡。
他舉起大石移開,在火光熊熊下,看到了縮在樹洞裡的紀襄。司徒征向前一步,小心翼翼將紀襄從樹洞裡抱了出來。
她雙目緊閉。
司徒征大步抱著紀襄回到了人馬停留的時候,沉聲問道:「她怎麼了?」
舜華登時面如土色,忍著害臊結結巴巴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司徒征聽完,摸了摸紀襄的腦袋,將她抱到馬上,自己也飛身上馬,疾馳而去。
他沒有看二公主一眼,將她留在原地。燕舜華錯愕地看著司徒征毫不避諱抱著紀襄的動作,又驚又恥,還有他竟敢丟下自己不顧的惱怒。
司徒征的一個下屬輕咳一聲,比手示意二公主上馬。
她咬牙看了片刻,也不要人扶,自己翻身上馬。一行人向前疾速追去,很快就到了司徒征身後。
紀襄埋在她熟悉且溫暖的懷中,不久睜開了眼睛。
她暈得厲害,眼前有不少黑影在旋轉。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她抬眼一看,是司徒征那英朗的下頜,大驚,嚇得立即掙扎。
司徒征輕聲道:「別動。」
紀襄透過他的肩膀看到他們身後還有大隊人馬,騎在最前面的是臉色難看至極的二公主。
怎會如此?
她遲疑地問:「我剛才怎麼睡著了?」
紀襄不信自己會在逃命的情況下睡著,而腦袋後面一跳一跳地疼......
司徒征開口,聲音不高不低地將發生的事情簡略說來。
她看了眼二公主的臉色,不知該說什麼。適才不要命的狂奔和腦袋的撞傷,令紀襄再無去質問或是掙扎的力氣。
紀襄虛弱地半閉眼睛。
真想裝死,她徹底閉上了眼睛。
一炷香的功夫後,司徒征勒馬,單手抱著紀襄下了馬。一行人到了重兵把守的大帳前,此地原本是壽陽長公主夫婦的住處,現在是各宮廷女眷暫時避禍的地方。
司徒征大步掀開帳子,走了進去。
眼下不是避諱的時候,有的女子側身不去看司徒征,有的則是跟著長公主迎了上來,看看是何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