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頓時燃起昏黃的光,照亮一寸天地。
果然是章序,正一臉不耐煩地盯著她。他面上掩飾不住的風塵之色,一把捉住她的手,問她:「傻了?你今日到底去哪裡了?」
紀襄一顆心還是怦怦直跳,是被他嚇出來的。京城裡全然沒有平亂軍回朝的消息,他是怎麼突然出現的?
許久沒見,章序瘦了不少,膚色也在潼川曬黑許多。他原本就眉骨略壓眼,顯得有點兇相,出去真殺過人見過血後,這種不好招惹的狠厲感加深了不少,整個人氣質都像是一柄已出鞘的鋒利寶劍。
紀襄想不到怎麼解釋,也根本顧不上解釋。她抽出自己的手,沒抽動,恨恨瞪了他一眼,將他的禁錮用力甩開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這怎的可能?
「今天。」章序走了幾步,大喇喇地躺在紀襄的床榻上,立刻被她榻上的軟香吸引,腦中不聽使喚一般地開始浮想聯翩,阿襄夜裡就是睡在上面的。
「我白日裡就來找過你了,易氏說你不在,去法雲寺上香了。我去找你,你跑到哪裡去了?」
紀襄氣得發抖,實在難以想像章序是怎麼好意思又在深夜闖入她的閨房,還徑直帶著一身灰塵就躺在了她的床榻上。
可他就是這麼我行我素地做了,還睜開了眼,一臉不解地看著她,似乎在催促她回答。
這個人究竟有沒有想過,如果被人發現了會是何後果?
她告訴自己不要大喊大叫,不要發怒。她平復了片刻,閉了閉眼問他:「平亂大軍今日都回來了?」
「不是,他們還在返程路上。我一個人先騎馬回來了,估計他們還要四五日才能到京城吧。也不知道肅王丟人後,還會不會有百官去迎接了。」
章序聞了一口縈繞在軟枕上的芬芳,渾身血氣上涌,他提醒自己阿襄膽小又害羞,決不能現在就欺負她,不然她怕是會哭死過去,只好借著說話將衝動壓下去。
「京城裡來了個蒲大人,他將這爛攤子接手了過去。那些不肯投降的賊寇殺的差不多了,有的官留下來繼續給他們重新登記戶冊什麼的,我反正不懂。大軍已經無事了,那個蒲大人讓我們休整了兩日就都回來了,我等不及,就先自己快馬......」
他停下口,翻身坐了起來,看著紀襄,問道:「阿襄,你怎麼了?」
紀襄面上通紅,胸脯不住起伏,心跳快得幾乎控制不住。
他怎麼敢?甩開大軍一個人跑回來,他以為是和同伴狩獵獨自先回家嗎?這又不是什麼玩鬧的小事,而且他一回來就直接登門來找她......
紀襄一時愧疚,一時氣惱,一時怨恨,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怔怔地流下淚珠。
章序嚇得立刻起來,半蹲在她面前,搖搖她的手,問:「你怎哭了?」
他想了想,自以為想到了她哭的原因,道:「你別哭啊,別人要是問我,我就說我著急給陛下太后請安才趕回來的,不是因為你。」
「喏,這個給你吃。」他從袖中掏出紙包著的一團糕點,已經滲出點點深褐色的油脂,「我去找你時看到許多人在買,你嘗嘗看。」
紀襄抬袖子拭去了眼淚,道:「你走,以後不要再來了。」
她的唇邊還掛著一顆淚珠,吐出來的話卻冷漠無比。
章序皺眉:「為什麼,我怎麼得罪你了?」
她遏制住幾乎就要從唇角流出來的譏諷冷笑,平靜道:「你沒有得罪我,是我不體諒你連夜為我趕回。你走吧,記得小心些,不要被人看見了。」
紀襄說著說著,忍不住短促地笑了一聲,接著淚珠滾滾。
白日裡平生少有的快活,消弭殆盡。
章序皺著兩條眉,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她瞧。屋內只點了一盞蠟燭,昏暗的光線下一切皆是朦朦朧朧,照出她一張清純絕世的白嫩臉蛋。
他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紀襄想也不想就甩開了。
章序臉沉了下來。他又累又餓,一路快馬加鞭回來就是想見紀襄了。
從他九歲那年認識她起,還從沒有這麼久沒見過她。今日找了她半日無果,忍到深夜偷偷爬牆來見她。
見是見到了,可她居然是這副又哭又趕人的模樣。
這和她往日裡溫聲細語的溫柔乖巧模樣,大相逕庭。
他心中忽地閃過一絲不妙的念頭,問:「是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令你生我氣的事?」
紀襄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一下。
他不在的這幾月,恐怕他自己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發生這麼多事情。
章序平生從不看人臉色,只有別人討好他這個貴公子的份。但對紀襄,他還是很了解的,看得出她雖然笑了,卻絕不是心情愉悅的笑。
「你到底怎的了?」章序耐心耗盡,站了起來,雙臂抱胸看著她。=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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