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人緘默著,一臉悲苦。
「遺體告別呢?」我問他們。
他們哭得更凶了,像極了弔唁。
等候在金殿外,左右守衛不斷打量我,估計也好奇,是什麼樣的六品芝麻官,能讓整個朝堂官員合力一起罵。
我整理了背著的包袱,站得筆直。
隨後,內侍唱報讓我進去。
金殿高大開闊,奢華威嚴,我恭敬地給高坐在上的聖上叩拜。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聖上,腦中想的他可能是雙眸無神的胖子,畢竟外傳他極愛,皇宮的廚子比妃子都多。
但沒想到他黑瘦黑瘦,透著一種病態。
在龍座之下,左右在列的是太子和寧王。
太子今年二十五六,高高瘦瘦,和寧王有幾分相似,但不如寧王精緻矜貴。
兩側朝臣的視線都聚在我身上,我微微轉頭,就看到了首輔張瀾。
他是南直隸人,有江南文人獨有的清貴,但為人我卻不清楚。
「你就是姜堰姜行之?」聖上問我。
我垂首應是。
「朕問你,你為何擾亂王路成堂審,又污衊徐愛卿以及被害的兩位官員的清白?」
我的視線與寧王對上,又迅速分開。
聖上會傳我覲見,一定是寧王從中斡旋了。因為聖上剛才簡短的一句話,就表露了他對這件事的定位。
是我誣陷。
他不是站在中間,而是完全偏袒徐令元三人。
「回聖上。」我躬身回道,「微臣區區從六品,和三位大人官職高低如溪海之別,沒有理由誣陷他們。」
「另,人死為大,兩位大人已然去了,微臣誣陷他們,毫無意義。」
聖上微微頷首,「倒也是有幾分道理。」
兩側官員有人在動,安靜的環境多了幾分嘈雜。
「那你是為何?說來給朕聽聽。」聖上說著,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又和服侍的內侍笑著說了一句,
「難得年紀不大卻老成持重,朕的朝堂人才濟濟啊。」
內侍自然是附和。
我垂首,等他們說完才開口道:「聖上,微臣不是污衊,更是不是閒來無事強出風頭。」
「微臣,」我抬眸,看了一眼徐令元,他也正看著我,眼睛裡是警告,我收回視線繼續道,「微臣說的句句屬實,並有證據佐證。」
金殿上的呼吸一壓。
聖上嗯了一聲,示意我繼續。
「兩年前,遷安府禾縣於五月十七深夜發洪水,洪水過三鎮十六村,所到之處寸草不留。」
聖上嘆了口氣,應該是為民愁苦。
「江南什麼都好,就是這洪水,年年讓朕擔憂啊。」聖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