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沉山邊笑邊喊:「還吃飯嗎?都涼了。」
最初的哀慟隱去,隨之而來的便是羞憤,蘇融一想到自己又一次在燕沉山面前哭成這樣就禁不住暗暗唾棄自己,但耳邊男人的笑聲更為可惡。
一團白影從屏風後猛的撲來,正好落在燕沉山懷裡。
不輕不重地一砸,屏風後傳來蘇融的聲音。
「吃!你重新去熱!」
燕沉山「唔」了一聲,展開懷中的白影,正是一件貼身裡衣,還殘留著淡淡的體溫,在初春時的寒意下便多了幾分燥意。
當然,這一簇心火燥在了燕沉山的心底。
燕沉山將衣服團了團塞進懷裡,將已經冷了的早飯重新收拾好帶出去,臨了還不忘叮囑蘇融快些換衣服。
蘇融咬牙穿衣,又四下摸索了一番,忽地愣了愣,急急忙忙從屏風後探出腦袋來,卻見自己方才胡亂抓了丟出去的衣服不見了。
這下耳朵上的熱意是怎麼都消不下去了。
蘇融磨著後槽牙,望著那扇打開的大門,紅著臉嘀咕:「還說不輕浮……」
蘇融換好衣裳便往前廳趕去,雨後樹木都煥然一新,淺草都冒出了新葉饑渴地吞吐著雨露,蘇融一邊搓手一邊穿過重重小徑,驚起路旁棲著的麻雀,撲簌簌飛上天去,越過這一座別苑,投入萬家青瓦房檐間。
城西一條小道上,一名少年正沿著小路匆匆趕路,小跑間濺起的泥水打濕褲面,他卻心不在焉,只顧著悶頭往前跑,一隻麻雀忽地從他眼前飛馳而過,只落下一道黑影。
趙津嚇了一跳,等看清那只是一隻飛遠的麻雀後才黑著臉啐罵一聲,緊了緊心口存著的錢袋,繼續朝著街角處的一家藥房趕去。
藥房坐診的只有一個小童,趙津進屋後那小童才半眯著眼打量他。
「爺爺還在問診,你且坐旁等著吧。」
趙津有些急,畢竟自家大哥還等著用藥看大夫,「小大夫,我大哥如今病的重,實在是等不了了,老先生還要多久才能好?」
小童朝屋內看了一眼,又轉過身繼續拿著一桿小稱分放藥材,「應該快了吧?客人來了有一段時間了。」
客人?
趙津頓了頓,藥房來了客人……不應當說是病人嗎?
趙津望著那扇緊閉的屋門,心底驀地升起一絲怪異之感,不等他細細想明白,那扇門便被打開了。
趙津心口一緊,卻見走出來的是兩個壯漢,虎目圓瞪一身的腱子肉,兩人似乎也認識趙津,出門後齊齊朝趙津看來。
趙津臉色瞬間蒼白,禁不住後退了一步。
然而下一瞬那兩個壯漢便大步上前走來,趙津面如土色忍不住大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