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到他身上彌散出一股草木清香,伏青骨眯起眼睛,裝作什麼也不知曉。
「不是想看日落麼?此時此景難得,可別辜負了。」
餘暉穿霧而來,落在二人身上,曬得白虺身上發熱。
這妖道,怪會勾引人。
白虺舔了舔她的手心,然後化出尾巴一卷,將她裹了衝進了雲海霧濤。
伏青骨含笑問道:「去哪兒?」
白虺的聲音都快擦出火了,「不是你說的?別辜負此時此景。」
它沖入瀍河,吹出一個大大的水泡,然後化為人形抱著伏青骨滾入其中,伸手解開了她的腰帶。
……
瀍河之水,奔流不息,捲走夕霞,又帶來月華,最後被一個巴掌,拍出了朝霞。
白虺替她收拾妥帖,牽著她走出河底,頂著臉上紅彤彤的巴掌印,指著瀍河上游升起的朝陽,說道:「正好,看完日落又看朝霞。」
說完,另一邊臉又挨了一巴掌。
他也不惱,摸著臉美滋滋道:「別人問我巴掌印怎麼來的,我就說是你打的,別人若問,為何挨打,我就說……」
在伏青骨涼涼的目光中,他厚臉皮地湊過去親了親她微腫的唇,「我就說我、樂、意。」
伏青骨忍俊不禁,然後揪住他臉上新浮起的巴掌印,「別貧了,這一夜未歸,還不知白小缺將嶼芳給鬧成什麼樣兒了。」
白虺被扯著臉皮,聲音含糊地哼道:「總有一日,我要將她給偷偷扔掉。」
伏青骨揚眉瞅他,笑道:「那我得給你燒高香。」
白虺心頭毛刺被撫平,拉下她的手親了親,然後牽著她融進秋日晨光。
小魔星好歹姓白呢,總不能真扔掉。
瀍河下游,雲述靠著一具足有小山那麼高的魔象屍骸,被陽光刺得睜眼。
他伸手擋了擋太陽,隨後卻是一愣。
他被巫危行扯掉的臂膀,又重新長出來了。
雲述定定許久,然後合掌為拳,擊向河面,拳風掃過,帶起一排水花,將對岸的一塊石頭擊得粉碎。
力量也增強不少。
看來巫危行說得並沒有錯,吞噬的對象越強,力量也會更強,而且只在朝夕,不必如正道修士那般經年持戒苦修,才得寸進。
他站起身來,只覺四肢發沉,每走一步,腳便入地半分——這是魔象的力量。
他將其收斂歸入內府,然後利用內丹將其煉化,腳步才越發輕靈起來。
來到河邊,雲述望著水中起伏蕩漾的倒影,一時沒認出這便是他自己。
只見水中的魔,衣衫破碎、滿身鮮血,面目十分猙獰,哪還有半分當初銀厝峰上,意氣風發之舊影。
別說師父,便是訾藐見了此刻的他,也再也升不起一絲喜愛了吧。
他一頭扎進瀍河,自暴自棄地沉入河底,企圖讓河水沖刷乾淨自己身上的污垢與血腥。
忽然,一聲龍吟從空中傳來,他猛地睜眼,看見白龍自空中騰飛而過,往浮屠山飛去。
白龍為何在此?它既在,那師父……
雲述立即化為一團黑霧,將河水蒸騰而起,然後裹著一層水霧,追了上去。
白龍飛得很慢,身姿透著些許悠然。
雲述躲在雲層中,借著水霧的掩飾遠遠窺視,看見了龍背上躺著的人。
他心頭不由得一空,「師父……」
果然是她。
只是這個時候,她和白龍不在浮屠禪院,怎麼會在外頭?
帶著疑問和痴迷,雲述不由得靠近了些。
白龍馱著心上人,正悠悠地欣賞美景,回味昨夜的春情,卻忽然察覺到一股有些熟悉又令他厭煩的氣息。
它正準備回頭,卻聽伏青骨以神識說道:「別管他,願意跟就讓他跟著。」
「你早就發現了?」白虺的好心情沒了一半,「不是都跑了嗎,還跟著我們作甚,真是陰魂不散。」
伏青骨輕嘲道:「你有臉說別人?」
「我那不一樣,我們是兩情相悅,自該雙宿雙飛,他那是一廂情願。」
「呵。」
「難道不是?」白虺纏鬧道:「咱們已經成了親、入了洞府,昨夜還……哎喲!」
伏青骨摳了摳它的龍鱗,它才將那些有辱斯文的話給咽了回去。
「你將我吃干抹淨,就想不認帳了?」
「少胡攪蠻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