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透過門縫,看見倒在地上的護衛屍首和一群身穿黑袍之人,頓時嚇得魂不附體。
這是遇到劫匪還是妖魔啊?
眼見那群黑袍人朝馬車走來,知府雙手合十,不停向天祈禱,「老天爺啊、菩薩真人,伏道長,誰都好,求求你們來救我一命,往後我定當做個好官,造福百姓。求求你們!阿彌陀佛、無量福生……」
他已然是病急亂投醫,語無倫次起來了。
「砰——」車門被撕開,飛到一旁,摔成碎渣。
黑袍人掃開護衛的屍首,來到馬車前,分立於兩邊,就好像在等什麼人降臨。
知府肥碩地身子縮在角落裡,抖如篩糠,恨不得自己這會兒能化成一隻蟲鼠,鑽縫子跑掉。
「閣下便是豫州知府?」一句稱得上溫和有禮的詢問傳入知府耳里,令他無端悚然。
他從袖子後露出一隻眼睛看向馬車外,只見一名身著玄服,長發披散,容貌雍容的男子,面帶笑容,緩緩朝他走來。
「你你你是誰?」知府結巴道:「找本府何事?」
男子卻身形一閃,不見了蹤影,知府正奇怪,他卻忽然出現在馬車裡,坐到了他身旁。
知府咕嚕滾下座,並順勢想滾下馬車,馬車外的人卻紛紛抽出黑色彎刀,層層擋在了他前方,他只好又滾了回去。
男子伸出一腳踩住他的背,遺憾道:「看來知府大人很不歡迎我。」
他分明沒怎麼用力,可知府卻就是直不起背,抬不了頭。
知府渾身打顫,驚恐道:「你究竟是誰?為何要救我?」
「幽人宮宮主,巫危行。」
幽人宮?北方雷澤的玄門之一,為何會找上他?還動手殺人?
知府忐忑道:「不知我何處得罪了貴派,勞動各位如此大動干戈?」
「並未。」巫危行慢悠悠地說道:「我只是想來找大人借一樣東西。」
知府聽這話,心頭暗覺不妙,「你、你要借的,該不會是我的命吧?」
巫危行贊道:「知府大人,果然聰明絕頂。」
可惜聰明的人,往往短命,知府捂住臉,心頭哀叫:吾命休矣。
巫危行將一道魔氣彈入知府體內,誰知道他身上忽然發出一道青光,將那縷魔氣震碎。
知府等死等了好一會兒,卻發現巫危行還沒動手,心頭不由地疑惑,這是不殺他了?還是要虐待過後再殺?
相比之下,他寧願選前者,至少能少受罪,得個痛快。
正當他糾結之時,卻聽巫危行驚訝道:「驗心符?」隨即哼道:「這倒有些麻煩了。」
驗心符雖是束縛,卻在知府並未違背誓言之時,能避魔驅邪,一旦驗心符被破,種符之人便會立即知曉。
伏青骨落下此符,雖有警示之意,卻也是為了保一方官員內心清正,不被邪魔驅使,沒想到誤打誤撞,保下這知府一命。
巫危行挪開腳,對知府問道:「這符咒可是一個女道人給你種下的?」
知府抬頭窺視,「你怎麼知道?」
巫危行並未回答,而是讓他將這女道人之事,盡數告知,不得有遺漏。
看這情形,自己的小命是保住了?這伏道長當真是活神仙啊。
「路還很長,咱們邊走邊說。」
巫危行輕輕拍手,那些黑袍人便化為黑煙,鑽進了被殺死的護衛體內,然後起身整裝收拾,驅策著馬車繼續前行。
知府貼在車門邊,心頭默念:道長啊,我這也是被逼無奈啊,你讓我承諾當好官,可沒讓我替你保密啊。
有命才能當好官不是?
巫危行長腿交疊,靠在一旁的扶枕上,對知府揚了揚下巴,「說吧。」
「事情是這樣的……」
離開封縣衙門後,伏青骨與白虺帶著小黃和白小缺,在封城內逛了逛,讓白小缺掙功德。
例如幫人尋物、救急治病等等直到黃昏,白小缺牽開自己肚皮上的口袋,看著那少得可憐的功德,滿臉不高興。
怎麼才這麼點兒?
伏青骨道:「功德豈是這麼好掙的?」她敲了敲她的頭,「再接再厲吧。」
幾人走過一個糖畫攤子,白虺和小黃便站著不走了,一人要攤主畫龍,一人要攤主畫虎,白小缺聞著糖味兒,也湊了上前,朝攤主比劃半晌,攤主也沒看出她要畫個什麼。
伏青骨道:「給她畫個牛。」
「好嘞。」攤主擼袖子開干,對伏青骨問道:「姑娘你要什麼?別說龍、虎、牛,十二生肖,樣樣都不在話下。」
伏青骨想了想,說道:「那就畫朵花吧。」
「好,姑娘要什麼花?」
「山芙蓉。」
白虺聞言,忽然臉一紅,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伏青骨朝他一笑,這下是連耳朵都紅了。
攤主先畫的山芙蓉,起畫後正要遞給伏青骨,卻被白虺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