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青骨順著他的話接道:「所以往後休要在師叔面前放肆。」
兩人相視一笑。
席玉想起方才普慧殿,伏青骨幫六淨拔出魔種時所使用的方法、現之形態,問道:「你留下魔種,到底是為了什麼?」
伏青骨趴在欄杆上,眯眼迎受山風,「你不是已經猜到了麼?」
席玉皺眉,「你想去投靠巫危行?」
伏青骨哼道:「什麼叫投靠,這叫忍辱負重。」
「留著魔種,是為了偽裝成入魔,讓他放鬆警惕?」
「巫危行城府深沉,以其狡詐多疑的性子,我入魔與否,他都不會輕信。」
「那是為了什麼?」
伏青骨眼中閃過銳芒,「為了斬斷封元虛的念想,讓他即便抓住我,也無法再利用我修煉。」
席玉霎時便想到了關竅,「你是說禁術?」
伏青骨點頭,然後問道:「你可還記得最初見到我時,我的樣子?」
席玉頷首,「印象深刻。」
伏青骨拿餘光掃他,他乖巧一笑。
「我所使用的禁術,便是在他手下身心領會而習得,既然我會遭受天罰和反噬,他必然也會,且會因修為更高,遭受的懲罰和反噬越重。抓楚綰一回去,便能佐證這一點。」
雷澤封禁三十二年,卻因楚綰一而破禁,足見封元虛傷勢之重。
「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即便再迫切地想抓我回去繼續完成禁術,也不敢冒走火入魔的風險,吞噬一個魔修的元嬰。」
「事無絕對。」席玉不贊同道:「他能做出殘害同門之事,能是個什麼好東西?逼急了,恐怕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何況他身邊還有個更不是東西的巫危行。」
「巫危行若是想要借我對付封元虛,豈不更好?」這也是她去雷澤的目的之一。
「你這是在賭。」
「前途未卜,誰人不賭?」
伏青骨起身面對席玉,目光暗沉而堅定,「不止我在賭,你和蓬萊,仙門和魔族,包括封元虛、巫危行都在賭,而想要在這場賭局中博得贏面,就要看誰能更豁得出去。」
席玉無話可說,因為蓬萊正是滄溟和幾位仙尊,豁出性命,孤注一擲才得以保下的。
她說得沒錯,這是一個賭局,只要入局,所有人都是賭徒。
「凌霄也知道此事?」
「嗯。」凌霄這個混帳,恐怕即便她自己沒這個打算,他也會想方設法,將她踹回雷澤。
「枯禪大師也知道?」
「你都能猜到,他自然也能。」只是老和尚狡猾,出頭冒尖之事,都交給別人,自己則裝聾作啞,還美其名曰,因緣、造化、天命云云,誆得人找不著北。
席玉握緊拳頭,「如果我不問,你是不是不會告訴我。」
伏青骨笑了笑,「你這不是問了麼?」
席玉頓默無言,她料定自己會察覺,也料定自己會問,更料定若是早告訴他,他一定會反對,並設法阻止。
所以與其直接告訴他,不如順時應勢,待事已成定局,他即便知曉,也不會再阻止。
比如眼下。
伏青骨問道:「鍾遇和你的人,近日可有傳回消息?」
席玉回神,「自從上次劍閣之事後,封元虛應當是察覺雷澤內有奸細,戒備比之前更加森嚴,所以消息傳遞得也比之前謹慎。」
伏青骨神色一緊,「可是被發現了?」
席玉語氣低沉,「有人犧牲自己,排除其他同伴和鍾遇的嫌疑。」
伏青骨沉默片刻,「那我便更該回去了。」
席玉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怕再得她一句『不合時宜』。
「楚綰一沒事吧。」
「封元虛大費周折地抓他回去,不會輕易動他。」
這跟伏青骨料想得一樣。
忽然,伏青骨腦海中冒出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妖道,你跑哪兒去了?怎麼還沒回來?」
這聲音蓋過了伏青骨的頭痛,「怎麼了?」
「你再不回來,我就把這缺巴齒給扔下山去。」
「她又怎麼了?」
「她把小獅子頭都啃禿了,我若是沒攔著,估計小獅子整個就進她肚子裡了。」
「……」伏青骨按了按額頭,真是沒一個省心的!
第186章 重回縣衙
席玉見她露出頭痛的表情,關切道:「怎麼?又頭痛了?」